“怎么,昨天给旧校区的人帮了那么大的忙,”梁卿书再次拖腔拉调地开口,“他们也没人帮你准备这些?甚至都没有告诉你今天上什么课?”
越来越阴阳怪气了。
说实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余深看到他是恨不得直接走的,但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这样说话,再没脾气的人也会在心头掠起烦躁。
余深冷声反驳道:“凭什么他们要替我准备这些?”
“凭什么?”梁卿书倒是不介意他的语气,慢条斯理地提醒他,“就凭你现在回去找老师,别说马具,恐怕连一匹能骑的马都找不到,还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受罚。”
这话成功地让余深即将走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
“什么意思?”他问。
“你刚转学来可能不知道,我们马术课上的马,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梁卿书看着他,一字一句地悠然道,“——是要抢的。”
“抢?”
“还有,你们的体育老师是高兴健吧?”梁卿书又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高?
这个姓配合着刚才体育老师那堪称暴戾的训斥,余深心里隐隐浮出了一个答案。
“他和高涵是什么关系?”
“真聪明,他是高涵的叔叔。”梁卿书微笑道,“我想他现在,可能正为了侄子落到旧校区的事心烦呢,你说是不是?”
余深当然不想说是。
但是,今天那体育老师的表现也实在是很奇怪。
通常来说,对于刚刚转学的新同学,对于这种特殊课程没有做好准备也是正常的,但他却丝毫不近人情。
“就算他是高涵的叔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知道梁卿书说的可能是对的,但余深却并不想给他这个面子,“随便罚学生,是违法校规的吧?”
“可学生战争也不是校规规定的。”梁卿书一副“你爱信不信”的表情,“更何况校规这种东西,高老师他可比你清楚,不是么?”
“……”
正巧在两人说话之际,隔壁马厩接连传来了几声怒吼声,虽然听不清楚是什么,但能听得出是几个学生犯了什么错误,高兴健正在戟指怒目地痛斥他们。
“我说你要不就呆在这儿玩玩手机,别过去找晦气了。”梁卿书“好心”地告诫道,“今天这么大的太阳,你也不想在日头下站一整天吧?”
余深没有接话。
如果事出有因,在日头下站一整天自然没有什么,但这对现在的他来说,却是无妄之灾。
幼年时期饱受战乱和不安定生活之苦,让他对突然而至的灾霉,有一种本能的避讳。
他把思绪转回到梁卿书身上。
这个人换衣服换了这么久,必然已经是个掉队人员,却依然能保持着不一般的从容不迫与悠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