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寨其实多少还是不能理解这样的行为。有花开就会有花败,转瞬即逝的生命却要耗费这么大的心血和精力,看起来很不划算。
“师弟觉得我在白费力气?”傅白似乎看出四师弟心中所想。
“不,师兄,我当然不会这么想……”傅寨连忙摆手否认,“那个,花还是有观赏的价值,最起码看起来令人赏心悦目。”
傅谦被小师妹拉着手腕到石桌的旁边。小师妹突发奇想,非得要给二师兄别一朵花。二师兄窘迫得不行,想方设法要逃离小师妹的魔爪。
四岁槿的树下,唯余傅白和傅寨二人。
花开得茂盛,一些食花蜜的鸟雀也被吸引过来,其中一只蓝绿相间的落在了傅白的肩头。傅白的手掌递过去,那只小雀乖巧地蹦到他的手心里,短短的喙啄来啄去。
“师弟,你看。”
傅白把手递过去,让四师弟看。傅寨顺从地走近一步,低头去观察那只小鸟。
“师兄是想……让我看什么呢?”
傅白微微收拢手掌。那只蓝绿色的鸟虽然有些无措,但依然没有激烈地挣扎逃脱。
“你看这只小小的鸟雀,只要我把手掌合起,紧握,它的生命就截止于此。”
傅寨微微屏息,聚精会神地盯着傅白的手。
“因为我比它强大很多,所以这样美丽柔弱的生命,很轻易地就会被我夺走。”
傅青青忽然拍起了手,发出清亮欢快的笑声。原来是二师兄傅谦终于没有逃脱她的毒手,迫不得已地别上了一串花,正看着小师妹无奈地笑。
“但我却不愿这样做。”
傅白重新打开手指,那只被拢于掌中的小雀还有点懵懂,在他的手心蹦跳几下,直到傅白手臂向上一送,它才拍着翅膀扑扑哒哒地飞远。
“傅寨,你觉得是破坏更容易,还是保护更容易呢?”傅白收回目光,转而看向站在他身侧无言的傅寨。
“当然是保护更难。”傅寨回答后,又想了想,补充道,“一只玉瓶,如果我想保护它完好,我不但需要把它放在别人不容易碰到的地方,还要时时擦拭,更要常常挂记。然而一旦我想破坏它,那我只要一挥袖,把它从高处扫到地上就可以了。”
“正是这样的道理。”傅白赞许地点点头。
“但是,师兄,师弟心中仍有一丝不解。”
“说来听听。”
“如今世道太平,尚可顾及一只鸟雀的死活。可一旦乱了,面对那么多无法自保的人,师兄,又该如何自处呢?”
“那自然是竭尽我之所能,救一个是一个。最起码,要护佑我身边的人平安。”
“这样岂不是……很难。”
傅寨困惑地皱起了眉头,傅白知道四师弟向来容易钻牛角尖,遇到什么事情想不明白就会想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