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对他粲然一笑,不仅仅安邵和心化成了水,就是安老爷子看着,也有点眼花。心里嘀咕怪不得儿子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这不就是个狐狸精么!
他出身名门,却是妾生的庶子。亲身经历了家族的败落,世道萧条,成年后又跟着二哥参军,幸运的站对了队伍,一路风风雨雨走来,他也知道了不少人家的私密——像是这样乱了伦常的事情其实并不罕见。
而这种事情跟道德、跟对错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因为他们能,他们想!人有了权势,有了金钱,可不就想着心想事成么!就跟宋家那样,一个闺女全家男人都沾过身,可那只能背着人,偷偷摸摸的,下了床还是因利益紧紧团结在一起的家人!
想到这,他也不禁感叹,真不是他不心疼儿子,而是就算换一个媳妇,也不见得就会好到哪里去!汲汲营营,皆为利来,皆为利去,那么认真做什么!?
难道就跟眼前这两个孽障似的?公司也不认真经营了,就天天一起厮混!?这种事情不能出现在安家,更不能发生在他和嫣然的儿子身上!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毁了自己!
老爷子一边翻来覆去的思考一边行棋,想到厉害之处连手下的棋子都带了锋锐之气,把本就不如何精通此道的安然逼的节节败退,连连被提子。
她知道自己是绝对赢不了的,于是只守着一片地方,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反反复复,简直和耍流氓差不多。
老爷子是什么人?平日里一起下棋的又是些什么人?她这么死皮赖脸赢不了却坚决不认输的打法,真是差点没把人给惹毛了。
看着爷爷暴躁的样子,安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老爷子剑眉直竖,她赶紧解释道:“我认输啦!本来就是班门弄斧,只好耍无赖拖时间。”看老爷子脸色缓和,她又接道:“就是刚刚您的样子,跟爸爸真不愧是父子,连发脾气的神态都如出一辙!”
安老爷子和安邵和同时冷哼,安然看着两人笑的更开心了。安邵和是绝对不会说老婆说的不对,安老爷子则是心里比较受用了——就是嘛,他的儿子,再怎么混账都是像他…啊呸!老子才不是混账!
看着没有反驳也没再嚷嚷要走的儿子,又看了看有意调节两人关系的安然,安浩权一声叹息,轻缓地说道:“安然跟爷爷来。”
“不行!”安邵和立马出声。哪能叫安然单独跟他一起,岂不是得让这个狠毒的老家伙给吃了!
安然见老爷子狠狠皱眉,又要乱开地图炮,赶紧起身,拉着安邵和走到门边,轻声哄他道:“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见安邵和不赞成的皱眉,她眼珠一转,笑嘻嘻的说:“要不这样,一会儿我们一起,你在门口等我,如果爷爷太过分,我就大声叫你进来保护我!”
“我还没聋呢!那么大声音,真以为我听不见啊!”这丫头,鬼心眼子真多!这是让他儿子在门边等着,要是他真逼她怎么样,那小子能踹门进来跟老子拼命!自己那个死心眼儿的儿子还真就被她给哄住了!什么猪脑子!啊呸!哪儿来那么多鬼心眼儿才对!这果然就是只狐狸精投胎到自家来了!
老爷子气哼哼的下楼,看着等在下面的老伙计,摇了摇头,没让他过来,而是自己带孙女进了香室。
安然倒是从没进来过。以前,别说安然自己,就是安邵和,老爷子也是不肯带进来的——他嫌他们庸俗。一进屋子,安然就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凝神静气。
“懂香吗?”老爷子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还真是让人厌烦的老人啊……安然心想。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会一点。”
安浩权哼笑一声,半大丫头片子也敢说自己懂香?也不怕吹破牛皮!“我今儿不舒服,你去取香来品。”说完自顾自坐到席上,俨然是要她开香席。
“随我取?”她笑眯眯地问。
“嗯,随你!”横竖你也挑不出好东西,到时候狠狠教训你。
安然笑笑,没把这点难为放在心上。别说她懂香,她就是不懂,反正烧的也不是她的东西,心疼什么?
当然,话虽如此,她也没有故意出糗的爱好。摸过几只带有标识的香罐,她的手并没有停留,而是将未做标明的瓷罐一一拿起嗅闻。
安老爷子说是随她取香,但是眼角却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在她拿起一只锡盒的瞬间,脸上扭曲了一下,又立马恢复平静。
安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看着安老爷子说:“这种我好像没见过呢!点来试试看!”
老爷子嘴角抽搐,心里恨恨——这个也敢拿来‘试试’?!一个两个的,全是败家子!
只见安然神色飞扬,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儿的玩具。急忙忙坐到席上之后,拉过器具就要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