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萌什么都没说,雪逸辰则是冲着苏萌使了个眼色,随后跟她相随进门。
不得不说,没有了女人的草原包,简直一片狼藉混乱不堪。地上的绒毯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到处扔着小孩的玩具,脏乱的衣裤,各种用具,吃剩下的饼子和肉干……起初看上去,简直叫人没法下脚。
苏萌撇撇嘴,心说,就这些熊孩子还在嫌弃自己长得难看,就这家里,自己还真是不屑进门。先前在医院工作养成了整洁干净的好习惯,现在看到这种脏乱差俱全的家庭,苏萌一下子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也看得出牧仁的窘迫,说实在的,让一个大人带着三个熊孩子,还要生活,简直是一种灾难。苏萌报以微笑:“真是难为这位父亲了,孩子们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带着他们还要讨生活,实在是不容易啊!”
蛮族就是直爽,听了苏萌这一句话,立马露出些许感激来:“这位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倒还是能体谅我这单独养孩子的父亲!说真的,这些年他们母亲不在了,只有我一个人带着他们,真是苦!有时候我真想带着他们一块跳了海子一了百了了。”
听到这话,一旁最小的阿木尔露出几分迟疑来。牧仁见儿子疑惑,大抵还是笑了笑说道:“不过一切都过去了,再是怎么苦,也总归是有头的,现在戈隆长大了,能帮着干活了,其他的事情,很快也会解决的。”
苏萌莞尔一笑:“您那女儿天真烂漫,实在是一副美人胚子,我看了就喜欢呢!”
随意闲聊了几句,戈隆和妹妹南雅已经带着香甜的奶茶和吃食进了草原包。与羽族的食物习性不同,蛮族简直无肉不欢——这些蛮族也不了解羽人的生活习惯,只是想着拿最好的东西来招待东西,毕竟今天白天的时候,羽凌是过来帮过忙的。况且按照审美来说,羽凌也更符合“一个好人”的相貌。
雪逸辰一点都没有流露出不快或者是挑食的状况,先是端起碗喝了一大口奶茶,随后捏起肉干,一边嚼,一边笑着答道:“味道不错!倒是跟宁南城有一家烤肉店的味道蛮是相似的,你们十有八九是一家吧!”
“几位打哪儿来?”戈隆万分好奇地说着,“在瀚州,羽人可不常见啊!”他的通用语倒是比他父亲好很多。
“我们是龙渊阁的学士。”羽凌这一路而来,都是这样回答,“夫子派我们出来进修,并且记录一些野史杂闻。我们刚刚进瀚州,多少有点迷路,这不是才误打误撞来了这边。”
“哦,你们是龙渊阁的呀!”戈隆一听这话,兴致更加高昂,忍不住跑过来发问,“叔叔,我听说龙渊阁都很是博学,他们什么都懂!你能不能给我讲讲风炎皇帝的故事啊!我好喜欢听!”
我看你是把说书的跟龙渊阁的夫子混掉了吧!苏萌心生无奈。不过她也有点好奇那个传说中的风炎皇帝白清羽。听说他心爱的女人叫做秋陌离,当年来蛮族和亲,白清羽就是为了带回自己心爱的女人发动了进攻蛮族的战争。
牧仁苦笑摇头:“还听不够啊!上次不是让铁皮叔叔给你讲过了吗?让羽叔叔吃饭,别胡闹!”
“我倒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羽凌对这些历史倒是格外感兴趣,见戈隆一脸兴趣,就拉着他给他讲了一些故事,听得这孩子一脸兴致高昂,缠着羽凌一直讲,连南雅和阿木尔也围了上来。
牧仁见羽凌并未露出不耐烦的样子,也就任由孩子们了。
酒足饭饱,苏萌很自觉地承揽了打扫卫生的工作,她先是把孩子们的脏衣裳全部用皂角粉泡上,然后换了一副轻松的表情开始清理房间——玩具,吃剩的肉干之类的统统都要收起来。
南雅见这个相貌丑陋至极的阿姨竟然主动帮着打扫,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赶紧过来帮忙——戈隆和阿木尔见状,也赶紧跑过来帮忙。
毯子很难清洗,现在天已经彻底黑透了,苏萌只能先用笤帚把上面的细碎脏东西暂时收起来,然后把毯子卷起来,打算等明儿一早再清洗。
眼见得家里一下子大变了样,牧仁很是感激,再三对羽凌等人表示感谢:“姑娘,我真是太感谢你了,不瞒你说,我家有几年没有正经样子了,若不是你们过来,我家只怕还跟狗窝似得!”
苏萌客客气气地答道:“牧仁大哥不要客气,这是举手之劳。对于我们龙渊阁的学士来说……”她从自己的师父眨眼笑了笑。
牧仁脸上多少出现了几分不好意思,才是对苏萌说道:“姑娘,着实抱歉的很,今儿我跟我的这些孩子们看着你这张脸,着实心惊胆战……咳咳,我们实在有些以貌取人了!实在抱歉得很!”
话说到这里,阿木尔也是上前笑道:“大姐姐,我们今天很是不对呢!我们也不了解你,就躲着你呢!”
戈隆和南雅见着最小的弟弟也是表现出对苏萌的喜爱,竟是一起上前说道:“姐姐,你不如留下来吧!我们家很好呢!我们家草原包是草原上最大的,我们家的牛羊也很多!”
雪逸辰听罢,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看来这两个孩子着实喜欢阿颜呢!”
羽凌含笑点了点头,却什么都没说。
苏萌跟三个孩子玩了一会儿,见阿木尔打起了瞌睡,于是就带着他们回去睡觉,阿木尔不肯离开苏萌,一直嚷着要抱着她。雪逸辰见状,便让她留在孩子们的小包里。自己则是跟牧仁和羽凌在一块。
苏萌喝多了奶茶,渐渐觉得困倦,先是哄着阿木尔睡着,才是跟着南雅挤进一条绒毯睡下。
已经入了春,大白天的时候,草原的气候还算是怡人,可一旦入夜,平地便起了一阵风,天气简直阴寒刺骨,苏萌虽然跟南雅躺在一块,着实难以入睡。只听外面风声呼啸,俄而还响起一阵阵狗叫,实在让她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