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从来就没什么巧合的事。”经楚河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大量的喧闹,听着有人喊得很高声,苏萌他们临时结束了话题,起身出门,只见楚云天带着他的土匪们乱哄哄的在门外集结,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铁叉,有木棍,当然也有一些像模像样的家伙,譬如大刀铁剑之类的。
楚云天本人则是一袭白衣戎装,他手下那几个死党也是全身披挂,苏萌和雪铭熙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异口同声说道:“我去,他还真打算去抢那个余飞晋呐!”
“余飞晋,你们俩是说那个盐亭镇的富商余飞晋吗?”风景麒听到那个名字暗自抽了口凉气,“那家伙有自己的私人武装!有上千人,就楚云天这百十来号人,这不是送死吗?”
经楚河嘿嘿一笑:“原来你们都听说过那家伙啊。宁南城附近的有钱人,单拿为富不仁这一条来说,就以他为尊了。年年涨租子,时常让佃农们自带干粮去给他家盖房修路,嘿嘿,听说这灾年刚到,路边就死了不下上百人!”
真是晕死,这哪个时代都有这样的富人吗?难怪老百姓们仇富,这些人行事作风这样过分,难怪有些穷人把他们恨得一个个牙根痒痒。苏萌又想到她历史老师说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该有反抗了,我看这些富商,还真是把老百姓都逼得急了——你看,楚云天这不是带着这些受压迫的群众要出发了?
她摇了摇头,不顾楚云天大声说着他的出征宣言,而是小跑上去拉扯他的衣袖:“楚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啊!”
她装得糊涂,希望这事还有转圜;不想楚云天却回答:“我带着弟兄们下山,去弄点年货!”
一席话说完,他手下的那些土匪欢声雀跃,惊得四下一片鸟飞。
“胡闹胡闹!现在是出去打家劫舍的时候嘛!”风景麒也小跑上来,皱眉说着,“况且那余飞晋手下上前护院,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楚云天不愠不怒,朗声一笑。这张俊美的脸却是充满了倨傲,他高声答道:“诸位放心,我自有分寸的!”说罢,带着他那些土匪弟兄,雄纠纠气昂昂地开拔下山。
苏萌兄妹又气又急,眼见令狐敬筱抱着手肘在村子外略带讥诮地看着他们下山,风景麒没好气地说道:“令狐先生,您怎么不拦着他们些?”
“有用吗?楚小子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人嘛?”令狐敬筱连一点火星都没有。“我看,七小子倒是蛮理解的。”
雪铭熙听他这样说,不由得哈哈一笑:“老怪物,你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不错,楚云天这一战,并非是搞年货这么简单!”
“那还有……”苏萌迟疑。
“他能不能在黑山云那些土匪心中定鼎一席之位,就看这一仗了。”雪铭熙面色凛然,“这一点,楚云天比我们所有人都明白——所以,他不会出什么大事。至少,能全须全尾带回来一大部分人吧!”
“可是,他们会暴露我们的位置!”风景麒咬牙切齿地说着。
雪铭熙一摊手:“那你,去跟他说啊!”
令狐敬筱仰天一笑:“风小子你神经过敏了,土匪打家劫舍而已,怕什么?你们羽人那些当官儿的如果管,黑山云也就不会存在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看着黑压压的土匪们消失在山道的尽头,苏萌再怎么看,也找不到楚云天那个耀眼的白衣身影。她忽然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个身在宁南城的白色身影,那个人一样也只是个背影……他们今生,不知能不能再见。
苏萌的心底忽然划过好大的悲伤,那是属于她自己的悲哀。没人能懂的悲哀。
她忽然很想哭,可终究是强忍住了眼泪。
“算了,由他们闹一闹吧,兴许还能弄回来点年货。”令狐敬筱摆摆手,“都该干嘛干嘛去吧,都杵在这儿也没用。我说,那片菜地没人关照也不行,还有,我刚才去库房看过了,米面这些都不够了,家里还有钱去买吗?”
这段日子一直是由经楚河掌管村子的财务,听到令狐敬筱的质问,经楚河脸色一白,沉默地摇了摇头:“现在只有一些散碎银毫了,余下的钱我都拿去买种子了。春播总不能耽搁,否则到了夏天,还是会饿死人的!”
“嗯,夏天饿不死人,我们跟着你,现在可要饿死了。”令狐敬筱说起话来还是那么冲,可是对方也没什么话可以反驳的。他的确是不善经营,搞得大家现在青黄不接。
他脸上红了又红,正要说什么,令狐敬筱又是摆了摆手,说道:“我现在明白楚云天了。他一方面要在黑山云建立自己威信,另一方面,黑山云跟我们这些人,也到底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黑山云是什么状态,有多少存货我们都不知道,或许,楚云天他们这些人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否则,也不会在大年关的,下山去抢什么劳什子富商。”
没人说话了。
“好了,你们就不要胡乱猜了,该怎么做就去吧。”令狐敬筱看了看羽凌不在,就以当家人自居,把众人都遣散了。
“哥,现在怎么办呢?”苏萌还是不放心。
“现在,也什么好法子了,不如在山上静等其变吧。我想,打今儿起,就得派人留心村口的小路了……不过,也算不上什么好主意。”风景麒摇了摇头,又说道,“我今天还没见静儿跟风秀,他俩去哪儿了?”
“去山上摘花儿了吧,”雪铭熙忽然叉着腰哈哈得笑了起来,“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前段时间风秀中毒,一直是静儿照顾她,两个人,大约是动了些感情了吧!”
苏萌无语。这家伙还是这么八卦。
“真是这样吗?那就太好了!”风景麒一愣之下居然很开心的样子:“他这个愣小子,早就应该娶个贤惠体贴的媳妇儿管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