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派失声惊呼,一踩油门立刻往后倒车,猛然将两个人带倒在了地上,拖出去好几米‐‐南派慌乱地掉头,却没能分出手去将已经打开的右后侧的车门重新关上。只是一瞬,他看到那两个人已经重新站了起来,向着打开的车门冲了过来。
他们的眼睛变成了黑色,行动虽然僵硬,却快得不可思议,刹那间已经追上了:迪拉克,拉开了车门。四周的黑色雾气如同蜿蜒的巨蟒一样,钻入了车子里。
&ldo;不……给我出去!&rdo;南派拼命地喊,却无能为力,&ldo;出去!&rdo;
&ldo;嘶‐‐&rdo;他们两个人的嘴里发出了奇特的声音,如同毒蛇忽然吐芯。面对着不停叫喊挣扎的司机,两人面无表情地抬起手,从后座伸向了他的脖子,手指冰冷。
&ldo;滚出去!&rdo;忽然,一道雪亮的光切开了雾气,浓黑色的血在车内飞溅,&ldo;啪&rdo;的一声溅了他一头一脸,甚至染到了挡风玻璃上。南派战战兢兢地回头看去,一把长猎刀从一侧疾掠而来,将那两个人的双手齐刷刷地斩落。
&ldo;甘比!&rdo;他松了一口气,喜悦地大呼,&ldo;快上车!&rdo;
然而那个从浓雾中冲出的人一刀将两个人从车里逼出,却头也不回地对着他,喝:&ldo;关门!&rdo;
南派愣了一下:&ldo;你……你不上车么?&rdo;
&ldo;关门!&rdo;那个菲律宾人再度咆哮,表情已经开始狰狞。南派立刻探过身将那扇车门&ldo;咔嗒&rdo;一声关上。甘比持刀和两个同伴对峙,黑色的血一滴滴地划过他雪亮的刀刃。然而,虽然被他猝不及防地一刀斩断了双臂,但那两个人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痛苦,反而是甘比的眼里含着火一样的泪水。
&ldo;去把加百列大人接上!&rdo;甘比咬了咬牙,厉声道,&ldo;在那团火光最明亮的地方!你……&rdo;话没有说完,刀风呼啸着响起,他已经无暇开口了。
火光最亮的地方?南派拿起一块布,拼命地擦着挡风玻璃上的血污。然而那黑色的血分外奇特,宛如墨汁一样,一旦溅上去,居然怎么也擦不掉。情急之下,他下意识地向着玻璃呵了一口气,再擦了一下,忽然间那些血消失了。
他重新看到了外面的景象‐‐甘比已经将那两个人的头颅斩下,然而身上也受了伤。更可怖的是,他看到黑色的浓雾里又走出了几个人,居然同样是刚刚失去联络同车同伴!所有的人,都被污染了么?
&ldo;快走!&rdo;甘比看到那些人,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咬着牙大喝。
那一刻,他转过了右手中指上的戒指,只听&ldo;啪&rdo;的一声,一道耀眼的光芒从颗宝石上亮起,手里的猎刀居中断裂,铮然化成了两道赤红色的弧‐‐分虹之刀!看来,这个菲律宾人已经决意将这条性命留在此处了。
那一刻,南派清醒了过来,双臂颤抖地转过了方向盘,拼命地踩着油门,掉头离开,车子如同离弦之箭。
&ldo;喂!喂!要去哪里?蠢材!&rdo;甘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震惊而愤怒地咆哮着,&ldo;快去接加百列大人!在那边!去接……&rdo;话音再次中断,显然他已然再次陷入了苦战。
幸存的人不顾一切地开着车,满脸的泪水,浑身颤抖得难以自控。当真正的恶战来临时,他才发现一切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已经被恐惧完全击溃,脑海里仅剩的念头就是怎样选出这个可怕的魔域,什么加百列大人,什么接应,完全已经顾不上了。
是的,他成了一个临阵脱述的懦夫!
小区并不大,然而,南派沿着车道疯了一样地开了十分钟,居然还没有找到那个进来的大门。后面传来了惨叫,那是甘比临死前的声音吧?他的嘴唇哆嗦着,脚不敢离开油门,鼓足了劲往前闯,更不敢回头看上一眼。
周围越来越黑了,车灯只能照亮前面不到十米的地方。渐渐地,这个小区不再寂静,每一幢黑洞洞的楼里都传出了奇怪的声音。他埋着头红着眼睛一个劲地往前开,往前开……忽然间,车灯照出了一个白影,满身是血地站在前面的路当中!
&ldo;滚开!&rdo;南派大叫了一声,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也不闪避,猛然撞了上去。
一声巨响,急速奔驰的凯迪拉克忽然停住了,仿佛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拦截着,刹那间静止。车上的安全气囊全部弹出了,巨大的冲力让他一时间眼前发黑,喉咙发紧。
车外的黑雾越来越浓重,车灯居然只能照亮短短一米的距离。被这样一撞,那个站在路中间的人居然还活着,贴着车头趴在引擎盖上,对着他缓缓地伸出了一只血淋淋的手来。
&ldo;啊‐‐啊啊啊!&rdo;他精神几乎崩溃,声嘶力竭地叫着,下意识地连续猛踩油门,然而车轮飞速转动着,橡胶轮胎和地面摩擦得发出了焦味,凯迪拉克却怎么也动不了。
&ldo;啪,啪……&rdo;那只血手拍击着挡风玻璃,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留下了一个鲜红的血手印。那一刻,南派忽然回过神来,惊叫道:&ldo;加百列大人?!&rdo;
&ldo;嗯。&rdo;那个人吃力地抬起了头,一头金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口唇都是血,一双翡翠般的瞳孔也已经满是鲜血,不停地从眼眶里流下,显得狰狞可怖。她拦住了车,用尽全力对着他动了动嘴唇,语气微弱:&ldo;开……开车门!&rdo;
然而南派战战兢兢地看着她,居然不敢动手。
这个人,是真的加百列大人么?还是……
&ldo;开门!&rdo;那个女人猛然抬起头来,厉喝道,&ldo;你这个胆小鬼!给我开门!&rdo;
那一刻,她身上爆发出了女王般的光芒,强大的气场一如平日。南派被她的气势压住了,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颤抖着伸出手按下了开锁链,言听计从。
只是一瞬,那个女人就拉开了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ldo;往右转!&rdo;她喘着气,伸出了染满蔻丹和血迹的手,指着右边的窗户,厉声道,&ldo;那里才是出口!那里!快!&rdo;
&ldo;不对吧?那儿可明明是……&rdo;南派看了一眼右边的反光镜。路的右边明明是一条小区景观河道,大约有十米宽,这辆车根本不可能开过去。
&ldo;笨蛋!快开!&rdo;女人一把抢过了方向盘,猛然往右打死。那一刻,从后视镜里他看到无数双惨白的手正在贴着车身摸过来,拼命地拍打着玻璃窗,而前方的黑雾里也有影影绰绰的影子聚集‐‐南派脑子一热,不敢再多想,猛踩油门,只听&ldo;嗖&rdo;的一声,凯迪拉克仿佛箭一样蹿了出去,一头栽入了河道里!
&ldo;上帝!&rdo;在掉落的那一瞬间,南派只来得及喊了一声。
水从车的周围漫上来,渐渐灭顶。他在车里发着抖,看着水线上移。就在他深深呼吸,准备存足够的氧气潜游出去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一边的加百列念了一句什么,然后伸出右手,在前方的挡风玻璃上划了一个十字。她手指划过的地方忽然放出奇特的光芒来,&ldo;啪&rdo;的一声,挡风玻璃瞬间粉碎,外面冰冷的水一下子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