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著衣品味虽好,怎麽用词这麽浮浅?」秀芳娇嗔。「好好,简直──如虎添翼。」「喂!」她哭笑不得地上前来警告我,「你会不会用成语?不会用就别乱用好不好?夸奖人都不会,存心气我?」我笑说:「美是一种感觉,怎麽形容得出来。」「这话说得倒还有几分意思,算了,原谅你刚才的失言。」秀芳大人有大量的样子拍拍我的肩,几位小姐又上前帮她张罗婚纱,「你看,这边是不是可以再收一些……」等搞完这些事已经六点多,秀芳有些歉意:「让你陪著我瞎耗时间,真不好意思。」「没事,让宙风给我计上加时费。」她笑不可抑,之後才说:「你也知道,婚纱款式要保密才能给大家惊喜,给那帮姐妹知道,还不大嘴巴?所以没让别人来陪我试身。对了,我那杂志社的时尚版,紧缺本港陌生的英俊面孔上月刊插页,千万帮帮忙。」「你跟我说?我!」「不是你是谁?」她故意左看右看,「这方圆五百里还有哪个齐整得有资格上本小姐的时尚版?你找得出一个来,我立即放你走。」原来这就是她叫我来的真实目的,呵,再拐弯抹角一个晚上,也知道我不会干脆答应。几个月前在大街上就碰见过两三次,总有疯子上来塞给我名片说是演艺公司的星探,跟足我十条街,我一一打发,可怎麽也没想到,身边居然还有这麽大个隐患。感觉我闷声不响,秀芳打算改变方式方法,不再穷追猛打。「ok,ok,我不强迫,你考虑一下,做生不如做熟,你迟早会被星探骚扰,不如便宜我徐秀芳,给个独家,赚点外快嘛,有什麽不好,你说是不是?」她好像人口贩子。「我只答应考虑一下。」转身去把车子开出来。成功转移秀芳注意力,瞪大眼睛盯牢车身看:「耀扬把车给你啦?」「怎麽?」有些担心秀芳多想。「原来耀扬也懂得那句: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我为她开车门,轮到我苦笑:「不会用谚语就不要乱用。」「哇,还知道是谚语,国文功底不差啊。你不是野性不羁的狼吗?不是?不承认没关系,我看著像。」她嘻皮笑脸地打趣我,「不过是王子级的狼。」「你真以为一辆跑车就能套著一匹狼?」「不,当然不。」我和秀芳的对话有些怪异,秀芳毕竟也不是普通女人。晚上被张冀云拉去闹了几个锺头,回到丽月宫十楼已经不早了,等我洗完澡围著浴巾回到房间才发现郑耀扬已经在阳台上,他也好像刚发现我似地回头问道:「怎麽弄得这麽晚?」我走过去夺过他的烟吸了口,然後扔出去:「现在每个地方都在禁烟。」「但每个地方都不禁欲吧?」说著把头靠过来,在我肩膀上轻咬了一下,手爬上我背脊。我抓牢他的手阻止他的进攻:「郑耀扬,我们不是要保持距离麽?昨天说好──」「你想我怎麽演出才满意?你不喜欢这样?」他停下动作,「我不过想要你,可不碰你,我做不到。」我皱眉怒起来:「你就可以不担责任胡来?」「责任?你跟我提他妈责任?」他突然气急败坏,他很少爆发得那麽快,「你给我听好,我第一次跟你上床就早顾不得这些了!责任,宙风还是徐秀芳?我做得还不够?陈硕,你少在这儿假惺惺充圣人。你到底要我担什麽?我还想对你陈硕负责呢,可怎麽负?你倒告诉我,让我也明白明白!」「你冲我发火算个屁啊!」已经矛盾得呕血,他还这样激我,一把无明火就这麽烧上头,一下子盖过理智,「你以为我好受?你以为我喜欢在夹缝里随你身後那帮人摆布?我也没想到会跟个男人纠缠不休,我他妈根本就不该回来!」「别当我面说这种混帐话!我现在有多束手缚脚你知道吗你?跟背後有根刺似的,就没安宁过!你成日里在那儿变著戏法整我,我忍著你,你以为我是自虐狂还是精神病?你认为我巴巴赶到美国帮你扫尾是纯粹吃饱了撑著没事干?」「你忍我?我有让你忍我吗?张守辉随时会取我的命,你会猜不到?」我吼过去。「他答应过我不会对你出手。」郑耀扬的目光炯炯地锁住我,「你就这麽不信任我?」「信任?哈,是啊,我当然信任,但你认为我是因为信任你所以专程从巴黎飞香港,只为在你婚礼上添瓶酒讨个喜?你也把我陈硕看得太扁了。你不是总赢吗?啊?胜利地把我支配来支配去,胜利地把我从纽约差遣到香港,现在还把我当你以前那些情妇似地养起来,我只是不跟你挑明,你倒充起大佬来,现在到底是谁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