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小卷是我的初恋,但我总有种预感,我会和小卷一直在一起,直到变成牙齿掉光的老头。」
卷岛跟在东堂的身后往前走着,听到东堂这么说,心里微微荡起了涟漪,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既没有感动也没有欢喜,他看着东堂的背影露出了个微笑,眼前这个人的率真与简单让四周的空气都变得清甜起来,就像是国中生的恋爱一般,单纯得不参有任何杂质。
面对这样的东堂,卷岛无论如何都说不出「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咻」这种煞风景的话,既然东堂能够给予的是一份如同童话般美好的爱情,那他也不愿意做打破这份珍贵之物的恶人,至少暂时的,他们不会分开。
东堂的房间不大,比起他是东堂庵小少爷的身份,倒不如说显得有些小了,单人床、衣柜与书桌几乎占据了房间大部分的位置。卷岛将行李袋放到了角落,好奇地打量起房间。
「小卷你先待一下,我去找一下姐姐,房间里的东西你随便用吧,我马上回来。」
「咻。」卷岛在东堂的书桌前坐下,窗外是几棵粗壮的掉光了叶子的参天大树,他们存在的年纪可能会是爷爷级别的,如今是寒冷的冬天,等到春天来临它们一定会抽出新芽,到了盛夏便是漏下一地细碎阳光的油绿画屏。从这里看出去的一年四季的好景色,陪伴着东堂从幼儿长成少年,再由少年变成现在的青年。
视线不自觉地撇到东堂书桌上的两个相框,分别是国中毕业式以及高中毕业式的照片。国中的时候还没有留这么长的头发,也还没有开始戴发箍,穿着黑色制服的东堂笑得很灿烂,站得笔直,身边的应该是同学。高中那张,就已经是现在的发型了,那个白色的喀秋莎格外抢眼。照片里的东堂脸上有着倔强的神色,像是在和谁闹别扭一样,身边站着的是新开和荒北。
伸出手指戳了戳东堂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卷岛猛地回过神来,只是照片而已,但那个时候的东堂,还不会一下子就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和现在的东堂相比,还欠缺了某些气场。
书桌旁的书架上除了书籍之外还整整齐齐地按照时间顺序放着数量很可观的录影带,东堂从没有出道以来所有的番组、剧集的录像。卷岛看着标签上所写的时间,发现最早的是东堂十五岁的时候了,虽然只是五年前的资源,但是也十分珍贵。应该是东堂的家人替他录下来留作纪念的,最初的时候可能只是伴舞或者客串的小角色,能做到这个地步,可见也是十分有心。
「小卷,那个都是姐姐录的,电视剧或者电影的话,在下面那个抽屉里有发行的DVD版。」在卷岛看得出神的时候,东堂回来了,递过来一瓶罐装的热饮,「父母都出门了,我们先去神社吧。外面好像又下雪了,用我的围巾和手套可以吗?」
东堂边说边打开衣柜翻找着,因为长时间不住在家里,连整理的事务都一并由母亲或者姐姐代劳,所以找起来很费劲。
「啊,怎么办,手套只有一对。」东堂很苦恼的样子,「小卷戴吧。」
卷岛抿着嘴唇没说话,接过手套自己戴上了右手,然后又将剩下那只还给东堂,示意他戴上。
「一人一只吗?」东堂笑着问道。
「咻。」卷岛点点头。
「好,我明白了,那么出发吧!在午饭之前应该能赶回来。」在车上补过觉之后,东堂又恢复了精神。
地上暂时还没有积雪,雪下得并不大,由于潮湿的缘故,雪落下基本就立刻化成了水,两人不得不撑着伞往神社走。
因为天气的缘故,再加上这里的神社比较偏僻,前来初诣的人不多,远没有东京那几个有名的神社大排长队的架势。东堂和卷岛往木箱子里塞入零钱之后,摇响了垂铃,以示神明大人他们的拜访,之后便是击掌两次,表达对神明的感谢以及自己的新年愿望,最后鞠躬行礼。
在神明面前不敢大声说话,所以两个人都沉默着,直到抽完签,东堂才算恢复烦人的本性。
「咦?小卷的是小吉么?我的是大吉哦,和你交换吧。」说着就要去抢卷岛手里的纸笺。
「欸?为什么咻?又不是大凶,没什么关系吧。」
「换吧换吧。」东堂不由分说地拿走了卷岛的签,「我一直都运气很好,所以不需要大吉了。我刚刚向神明大人说了谢谢了,感谢他让我认识了你,我觉得只要这一点就够了。」
像是知道卷岛一定会感到窘迫,东堂说完就拉起卷岛那只没有戴手套的手,大步向着回去的方向出发。
「小卷,好冷啊——!」东堂肆无忌惮地冲着空旷的街道喊着,「但是超级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