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毓梓脱口而出道:“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你看当朝的楚皇后娘娘,出身乡野,一介布衣,照样能被赏识册封为皇后,母仪天下。”
温汀滢面上一惊,恭敬的道:“岂敢跟皇后相提并论。”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呀,皇上尚且不讲究门第,底下的臣子以门不当户不对为借口拒婚就是极不识趣!”方毓梓哼了一声,带着要为温汀滢做主的神气,问道:“你是担心顾郡守不同意你们的婚事?”
温汀滢轻道:“不是,尚未到有此顾虑的地步。”
方毓梓不解的问:“那是因为什么?”
温汀滢眸光轻柔的看了看顾恒祎,顾恒祎的神色隐晦不明,羞愧地说道:“顾公子喜欢棋画戏曲这种风雅的事,而我对这种风雅的事一窍不通。”
“那又如何,你们男才女貌最为般配呀。”为了使元简哥哥免受温汀滢的诱惑,方毓梓决定要撮合他们,赶紧鼓励她道:“我在江南见过许多女子,要么香艳要么庸俗,要么愚蠢要么矫情,唯独你就像是霞湖一样,美得温柔得体,让人心醉神迷。”
温汀滢害羞的红了脸颊。
方毓梓毫不吝啬赞美,一双眼睛纯真稚气,一本正经的道:“你是我见过最温顺体贴的女子,最难得的是还很会做生意,只有那种最有眼光的男子才会欣赏到你独特的魅力,对你尊重而痴迷。”
温汀滢听着她带有模仿痕迹的腔调,只是由衷的笑纳道:“这种话若非是方大小姐所说,换作是任何一个人说出来,我都是不信的。”
“我是第一次说这种话。”方毓梓沾沾自喜的嘻嘻笑道:“在京城时,我常跟我娘一起进宫拜见楚皇后娘娘,在楚皇后的宫殿中,总能听到她这样说,今日我终于找到合适的人说了一番。”
温汀滢和颜悦色的道:“谢谢。”
“不客气,我说得都很名副其实呀。”方毓梓极力要促成他们的婚事,道:“汀滢姐姐,既然你们现在感情浓烈,何不就应允了顾公子的情愫,莫辜负月老的好意。”
温汀滢自是察觉得出方毓梓的意图,这位大小姐不愧是常在宫廷之中耳濡目染之人,一字一句都是深意,在其纯真的面容下有着强烈的目的性。她改变了原定的说辞,捉住方毓梓急于求成的迫切,轻叹道:“顾公子确实一再强调他对我的感情浓烈灼热,可是我……”
方毓梓急问:“可是什么?”
温汀滢不安的道:“我虽懂得这份真情得之不易,却不敢面对,亦不敢应允。”
方毓梓着急追问:“你在担心什么?”
温汀滢流露出女子特有的柔弱无助,咬了下唇,轻声道:“我担心他喜新厌旧。”
“顾公子绝非是喜新厌旧的男子!”方毓梓言词凿凿,仰首对顾恒祎道:“你快向汀滢姐姐保证,保证你会待她一心一意,此生绝无二心!”
不容顾恒祎开口,温汀滢继续说道:“我担心他把我一窍不通的风雅之事,花很多精力与别的女子愉快的交流分享,而别的女子又颇为乐意的与他一起愉快的谈论风雅。”说着,她的眼神落向了方毓梓手里拿着的画卷,眼神里浅浅的浮着一层困惑。
方毓梓一怔,立刻把烫手的画卷扔在画案上,画卷猝然掉在了地上。
温汀滢慢慢走过去,弯腰捡起画卷,极为爱惜、小心翼翼的抖落沾在画卷上的尘土,以率真而温柔的口吻说道:“我看到了你们谈笑风生的场面,非常融洽,使我动摇了要与他定下婚约的念头。实不相瞒,我方才在跟他商议的婚嫁之事,就是请他主动收回他曾私下向我许诺的婚约,彼此清白,各不相干。”
闻言,方毓梓顿感不妙,眼看期望落空心有不甘,灵机一动,赶紧道:“汀滢姐姐,你误会了。”
“误会?”温汀滢秀眉微蹙,故意如她所愿的问:“你们不是在谈笑风生?”
“当然不是呀。”方毓梓用那双澄亮的清澈眸子,勇敢的迎视温汀滢的疑惑,理直气壮的说道:“是顾公子得知我和你关系匪浅,他便以这一副画相赠,希望我能帮他在你面前为他美言几句,助他早日得到你的应允。”为了能让温汀滢的相信,她迅速催促着顾恒祎,道:“顾公子,你快向我的汀滢姐姐说出实情,消除不必要的误会。”
顾恒祎被一种诡异的力量挟持了,他略显僵硬的站在两位少女的中间,感受着来自女子惯用的较量方式,莫名的举棋难定。
不管顾恒祎是否配合,温汀滢已经顺势展现出友好亲切的一面,以恍然大悟的神情轻道:“原来如此。”
方毓梓没有预料到温汀滢会这么轻巧的相信,但从温汀滢的眼睛里看到了释怀,和人见人爱的温顺,她有些窃喜,更为理直气壮的道:“当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