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像是受了很大打击一样站在那望着自己手上抓一撮头发发呆趴在桌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声音由到大最后变成嚎啕大哭。外面人依稀能听到她断断续续说:我怎么打她了?我怎么打她了啊?”哭声夹杂着说不出悔恨。只有叶尔没哭。她被李妈用拳头砸中了耳门一下子晕了过去被李奇抱住时候就醒了过来心很安静仿佛被打不是自己而是别人大脑清醒要命。她甚至在李妈打她时候想李妈现在心理活动是什么样。只是有些冷。寒气从四面八方涌入她身体将她冻僵冷得不停地打寒战。李奇分外轻柔地给她涂碘酒和药水动作轻仿佛稍微重一点她就会像玻璃一样散成碎片似。他说:对不起。”叶尔并没有说话双手紧紧地抱着双腿头搁在膝盖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十分麻木。姐对不起。”他又说:对不起妈妈她……。”他想了许久终是找不到为母亲辩解话无奈地说:你别怪她们。”叶尔始终呆呆坐在那不言不语。李奇为她涂好药之后知道她需要一个人静一会儿默默走开。李奇。”她轻声叫他。李奇顿住回头看她。她依旧保持着那姿势麻烦你帮我把医疗费交一下。”叶尔客气像一只钢针扎在李奇心上他猛地意识到他们和她关系真彻底断裂了再也无法修补。我知道。”他点头轻轻把门关上。手术并不需要这么多钱关键是化疗。她一个人流浪一样走在公园天已经黑了路边昏暗灯光亮起公园老人孩子都陆陆续续地回家吃晚饭她坐在长椅上任晚露凉透了衣衫。叶尔!”她听到那个男子这样叫她灯光下脸庞半是明媚半是暗影银灰色衬衫深色休闲裤那样随意地站在那目光温和。我们回家。”她仰着脸呆呆地看了他好久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说是个家。她有家。你怎么会在这?”她低低地问将色彩缤纷脸埋进双臂间掩饰着狼狈。爷爷来看看李爷爷。”李言声音疏离中带着温柔既不会太亲昵也不会太冷漠淡淡让人觉得很舒适不自觉地放下戒心。她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他很随意地坐在她旁边不再劝她回去也不说话只将手中外套披在她身上在一旁安静地坐着陪她。衣服上淡淡烟草味沁入她鼻腔很温暖味道闻着心很踏实。刚进t大时他们时常能碰到也不怎么说话都是管晓宇在一旁咋咋呼呼他像逗狗一样逗着他玩。可每一次叶尔都不着痕迹地帮着管晓宇反驳他不论管晓宇说什么她都支持应和、微笑点头后来她和管晓宇俩成了一对他忽然说工作繁忙就很少出现在她面前了。他不出现她都几乎忘了他;他出现之于她也一点波澜都没有。此刻她正吸取着他外套上温暖似乎没那么冷了。爷爷病重需要钱除了张栎她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帮她。管晓宇虽然爱她宠她疼她可上万元医疗费是他一个没毕业穷学生付得起。很多次她都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拿起电话打给他听着电话那头他充满活力声音又觉得世界一片明亮。她希望他永远这么快乐没有烦恼他就像她生命一道光让她整颗心都温暖亮堂起来。她要永远保护着这道光不灭。可有时候现实世界残酷让你绝望。一文钱难倒一个英雄汉真有那么一刻她想将自己卖了或者将自己未来抵押给银行为爷爷筹钱。无能为力束手无策这种感觉像刑法一样凌迟着她。李言动手抬起她红肿不堪伤痕累累脸唇角微微地勾了起来缓缓地说:长大后还是这么软弱。”她如受伤兽般倔强地掰开他手指垂下眸子不看他没再像幼时那样反驳眸光一片死寂。他一点不恼强硬地掰过她脸看着望着她眼睛。她眼眸雾霭沉沉。在想你爷爷医药费?”他笑着问眼一点笑意都没有。她依旧不说话抠着他紧捏她下巴手恨恨地凶恶地瞪着他眼中绽放出火一般色彩。这么地吧。”他商人一样公事公办地说:我用十万买你未来十年。”叶尔顿时愕然十万买她未来十年?这是什么帐?怎么?觉得亏了?”他挑了挑好看眉好整以暇地问:你可要想好了是你未来这十年重要还是你爷爷生命重要要得到什么总要付出什么这很公平。”她先是错愕再是咬牙切齿看他表情不像开玩笑才认真起来当真垂下眼眸考虑他话。几乎立刻她想到管晓宇心脏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疼痛面色煞白。丫头只是让你未来十年给我工作需要考虑这么久吗?”像是耍够了他好笑地看着她忍俊不禁地问。她送了一口气忍不住瞪他奸商!”怎么?不想签卖身契?”他依旧笑着墨黑眸子藏在薄薄眼镜后在夜色中看不真切那也行答应我一件事。”什么事?”她立刻问。心情如坐云霄飞车般大起大落她以为他只是跟她开玩笑消了些戒备心底涌上些温暖。什么事暂时还没想到。”他漫不经心地说:先欠着吧。”三零九回到b市李言也是个行动派,言出必行,将事情安排不让叶尔费半点神。我们生命中很多来来去去匆匆忙忙人,可能见过一次两次,可能在你身边相处一年两年,缘份尽了便从此消失不见,或许某一天我们又在哪个城市里偶遇,点头微笑,或喝杯茶寒暄几句,再次分开,这样人我们称之为过客。对于叶尔来说,李言就是生命中一个过客,一个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客,虽然相见时还是那样自然平和,仿佛认识了多年老友。不见时,想不到,见时,微微笑。可这二十万,却让她牢牢地记住了李言这个名字,时时挂在心上。倒不是因为这二十万就因感激而喜欢上他,而是时时提醒着自己欠他二十万,欠他一个人情。这个人情对于她来说,恩比天大。她对自己说,以后只要他需要,只要她能帮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句话是管晓宇常常对她说,他总是笑牙光闪烁毫无形象,说:“只要是猫耳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掷地有声。说罢还学武侠电视剧里侠士那样有模有样地一拱手,颇有豪气。虽然诙谐,却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他话语中真实性。有些事,不是用说,而是用做,管晓宇一直是用做。叶尔连续请了半个月假,管晓宇只待了一个星期就坐不住了,每天给她打电话,即使她想表现若无其事,可还是被小心思很细腻他发觉,立刻赶了回来。回来就看到她身边站着个李言,而她看他眼神也不一样(感恩眼神),这让他马上升起强烈危机感,将叶尔环到自己安全范围,保护领土完整。他行为让李言微微眯了下眼,接着又恢复成温文尔雅状态,抿唇微微勾起了唇角,淡笑地轻抱住叶尔,在她耳边私语了什么,很快放开,非常淡定地从他们俩身边走过去。看着管晓宇郁结恼火表情,他似乎心情非常愉快,可走过去之后,眼底笑意尽数散去,唯有一片沉寂。可能是动物本性,管晓宇直觉他很危险,酸溜溜地问:“他跟你说了什么啊?这么神秘兮兮。”叶尔静静地看着他,想了想,还是坦白说:“爷爷生病了,需要很多钱,他给付。”她说很平静,“他提醒我欠他一个人情。”“神马?”管晓宇立刻跳起来,紧张地说“爷爷没事吧?爷爷现在怎么样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问到最后一句他有点生气。叶尔鼻子一酸,哑着嗓音说了句:“没事。”仰起脸坚定地说:“会好!”“嗯,会好!”管晓宇回答比叶尔还肯定,立时给她注入很多信心,一直以来漂泊彷徨不安像是立刻着了陆,终于露出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