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伍意识到自己会发情这件事是在一个鸟语花香的一天。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
这句纪录片里要讲动物交配的开场台词还让她记忆犹新。
近来妺伍换了好几个地方睡觉,树上岩洞灌木丛全都试过了,总是睡不好,半睡半醒,像是要来姨妈了一样焦虑不安,容易发脾气。
不过没有人可以让她来迁怒生气,妺伍就只能气自己,成天对着水面朝自个儿龇牙呼气。
她不知道狐狸也能哭,反正她就感觉自己像是已经到了世界末日一样,拿自己的爪子摸脸抹着并没有什么道理的眼泪,以至于哭到忘记去找吃的,总是有一顿没一顿的。
即使如此,妺伍却能有着强烈的认知,要去梳理自己的毛。
一定得按照她那曾经作为人的要求,滚水里洗了一圈之后,再仔细地花上小半天去舔干净。
以前的她绝对不会在打理毛发上荒废原本应该去找食物的时间。
而且最近在天明和傍晚时,在那遥远到她辨不清方向的地方,她能听见有类似狼嚎的长啸声。
陌生的一声又一声,可能是在给狼群传递什么信息,又或许有着别的作用。
但妺伍从来没有听见过其它狼只的回应。
她不觉得自己听错了,只是她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狼而已,她又不是学动物生物学的。
虽然妺伍没有在这深山里碰到过体型比她大的动物,可她总是时刻保持警惕,很少在同一个地方连续停留,这已经是一只野生动物能赋予她的生存本能。
但残余的人心和记忆里的社会主义道路告诉她——
团结就是力量。
她想去找到那只一天到晚叫来叫去却又没人搭理它的生物。
妺伍在一厢情愿地认为它很可怜。
或许它们可以结伴走出这大到她几乎从没有走过重复路的茂密山林。
于是妺伍追着它的叫声,跑了赶了有四天。
可是它的声音总是很远很远,好似从来没有被她接近过,这令妺伍有些怀疑自己作为一只狐狸是不是没有很好的循声定位功能。
就在她想放弃的时候。
早晨迎着晨雾清醒的妺伍意识到自己的尾巴根部有些湿润。
这种在睡梦中被弄湿的感觉叫她还真以为自己变回了人,来了大姨妈。
于是把尾巴甩到自己的鼻前轻轻嗅了嗅。
噫……
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
有点香。
有点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