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落感觉自己一定是疯了。
在杠上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好像和器械已经融为一体了,每转一圈,都是在一飞冲天。
没冲上天,但却入了地。“砰”得一声,好像是吓坏了所有人,教练、队友,还有好多好多人都朝她奔来。
刚摔下来的时候是万念俱灰的,看到好多人围在自己身边,都张着嘴好像在说着什么,教练、裁判、队友、对手,听不清,听不清,单已经感觉到密密麻麻的针扎在身上,伤口不明显却隐隐作痛。
她可是虞神啊,蝉联了两届世锦赛高低杠冠军,怎么能摔下来?
她要爬起来。
挣扎了好久,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最后是朱导抱着自己离开了赛场。
为什么最后瞥了一眼赛场,却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得身影呢?不仅是看见,耳朵也告诉自己,好像听到了他在喊自己的名字。
可惜就那一眼,救护车来了,自己被抱上了救护车,那个身影、那个声音就没了。
然后就到了医院,然后就被打了麻药,然后就睡到了现在。
睁开眼,虞落脑子还是晕乎乎的,眼前只有一片白,白色天花板、白色墙、白色病床、白色被子,还有趴在病床旁睡着的王则月。
墙上挂着一个钟,滴滴答答,指针一直走着,虞落看了一眼,晚上十一点半。
按国家队的作息时间,十点半到十一点是上床睡觉时间,大家应该已经回到酒店休息了吧?不知道朱导是怎么跟大家解释的,希望大家不要因为自己被影响,一定要稳定发挥。
自己算是浪费了一个名额,或许当时就应该让李智欣上场。
有风。
一丝丝、一缕缕,从窗户的缝隙里钻了进来,还带着股秋天的气息。
好像三年前,自己也是躺在这样一张病床上,吹着这样的晚风,见到了乘着晚风来的堂徵。
都是三年前的事了,场景相似,那个人还能飘洋过海出现在自己眼前吗?
不抱任何希望地看向门口,一样的有着一个玻璃框的门,还真看到了熟悉的脸。
可能实在国外的原因吧,没带口罩、没带墨镜,就是一张干干净净的脸,带着些许疲惫的神色。
虞落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堂徵摇了摇头,指了指手机。
一条消息很快进来,“你们教练睡着了,我就不进去打扰了。”
“你怎么在这?”原来被抱上救护车前那一眼,不是幻觉。
“这种时刻,我怎么能不在身边啊?”堂徵还加了个表情包,紧张的氛围稍稍化解了些。
后面还跟着认认真真的解释,“最近在这边拍摄,正好可以陪你。”
虞落还没来得及回复,堂徵又发来一句,“腿还疼吗?”
止痛针的效果已经过了,痛感时不时袭来,比三年前那次还要剧烈,但虞落依旧说,“不疼。”
似乎是感觉到了虞落有动静,王则月本来也没睡得很沉,抬起头正好看到虞落在看手机,皱了皱眉,“落落,你现在要多休息,少看手机。”
堂徵正好发来,“你教练醒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虞落看了一眼,收起手机,让王则月安心,“知道啦,教练,你快回酒店休息吧。”
王则月哪能留虞落一个人在这里,“我今晚就留在这,队里有朱导和男队的陈导管着,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帮虞落掖了掖被子,然后又拿起一旁的热水瓶,进了卫生间,“我给你打点热水擦一下。”
趁着王则月暂时看不到自己,虞落这才又拿起手机,回了句,“你不会是怕见教练吧?”
听着动静王则月似乎快要出来了,虞落又赶紧把手机塞回到枕头底下,安静等着。
这几天世界级比赛,王则月每天都起早贪黑,又要照顾队员的生活饮食等,还要带着大家训练,没过一会便抵不过困意,在一旁的军用小床上睡着了。
虞落白天睡得有些久,现在开始迟来的人生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