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个屁!”阎西踹了脚谢泽宇的屁股,侧耳去听周围动静。
谢泽宇想起两人处境,慌忙收声,擦擦脸把秋山拉起来,秋山环视周围环境,发现他们正身处一个小小的公寓客厅。
客厅狭窄阴暗,只有窄小的一顶天窗能漏进些许月光,黯淡地照亮室内,沙发和家具都十分破败,很多盖着白布,秋山拉住谢泽宇的手起身,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
门外响起几声压抑惨叫,身体撞上防盗门咚的传来闷响,秋山一惊,下意识看向门口,谢泽宇摇摇头,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过了一会,声音小下去,转而替代的是一种奇妙的嗡嗡声。
阎西想了想,招呼秋山到门前,秋山透过猫眼,看见略有些扭曲变形的走廊,走廊上堆着杂物,对门那家靠门放了个鞋架,此时,闭合式的鞋柜表面溅满血迹,半开着的门里,隐约能看见放着一个空白的人头,血从断面往下淌,滴进了下面的鞋里。
无头的身体沉重地横在路中间,一人高的扫地机器人嗡嗡靠近,熟稔地将尸体塞进肚子里,清洗喷头开始工作,清理地上的血迹。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探出脸来,一只细小的眼睛歪歪斜斜装在大脸正中。
扫地机器人清扫完毕,继续往前开去。
女人拎起包走出门,打开鞋柜的时候手一顿,扭头冲扫地机器人叫“等等!”
扫地机器人站住了,滚轮压过地毯,开回女人面前,身上的红灯闪烁两下,示意他在听。
女人嫌弃地指了指鞋柜里“还有垃圾没清理干净。”
扫地机器人点头,腹腔里伸出钳子,回收了那颗头颅,又为她清理干净血迹,再度开走了。
女人的那双漂亮的高跟鞋报废了,她嘀嘀咕咕骂了一阵,在鞋柜深处找出双勉强能穿的,胡乱把脚蹬进去,也离开了。
这个世界对死亡的漠视让秋山怔愣许久,他看向阎西“……什么意思?”
阎西说“看了会好理解一点。”
再多的阎西懒得解释,两人回到客厅里,秋山余光扫过茶几,扭过头看见桌面上摆着个古朴的圆镜,青铜的装饰已被锈蚀得看不清了,镜面也有些模糊。
谢泽宇注意到他的目光,拿起镜子对着秋山一晃,镜子里映照出秋山的脸,鼻子那里呈现出却并不是空白,而是浓稠的黑色影子,像秋山曾在医院里看见的那样。
“我们通过这个镜子看见你,把你拉到了这里。”谢泽宇说,“事情有点复杂,总而言之,镜子里存在一个世界,可以通过这面镜子和岛上的世界联系。”
这和秋山想的差不离,秋山点点头。
谢泽宇继续道“这个世界和列车有点相似,存在规则和鬼,人分两种,有身份的人,和没身份的人。”
“身份?”
“就是脸。”阎西接了话,“拥有五官就是拥有身份,有身份的人不会被鬼袭击,而没身份的人却要整天担惊受怕,担心自己的安全,如果不及时察觉规则更迭的话,就会被杀死。”
“就像刚才那个死人一样?”秋山问。
“据说这个世界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脸,鬼怪统治世界,但是从某一天开始,突然就出现了第一个有身份的人。”
水手故事的空缺被填补,秋山哑然,水手们的暴行开启的不是宝藏,而是灾难的钥匙。
得到五官的人尝到甜头,了解到另一个世界的存在,那里没有鬼,没有规则威胁生命,只要你想,就能平和地活下去。
隔着一面镜子,孤岛上的人还在为长生欢呼雀跃,而镜子那一面,鬼们蠢蠢欲动,想夺得一个平和的新世界。
“我们来到这里之后,因为是有身份的人,没有碰到什么为难的事情。”谢泽宇说,“总的来说,生活和列车上差不多,适应得还挺快的。”
两人正说着,阎西伸手打开了电视,灰色塑料外壳的大屁股电视屏幕雪花般闪动一阵,男主持人出现在屏幕上,他面容俊朗,笑容柔和,对观众说“欢迎收看今天的新闻。”
“今天下午两点,宗尚区出现怪谈更新,死伤超过三十人,目前区政府已经派出人员前往探测,请大家近期减少相关出行。”
“身份市场涌入大量部件遭到哄抢,市场价水涨船高,物价局呼吁,按量购买,一人一套。”
“近期偷渡情况较为严重,有关部门呼吁,引渡请按正规手续进行。”
主播面带微笑,口齿清晰地念完如上新闻,正低头准备读下一条时,一张新纸被推到他面前,他扫了一眼,面色一变,语气陡然急促起来“突发新闻,突发新闻。”
主播顿了顿,表情腾然狰狞“今晚十九点三十六分,两名歹徒出现在出境局,劫走了镜子。”
话音刚落,画面一切,阎西和谢泽宇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
秋山“……”
谢泽宇点点头,显摆似的拿起镜子晃晃“打听到一切都和这个镜子存在联系,并且镜子可以联系外面的世界,我们就想办法,把镜子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