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周又眼一亮,“栾卿请言。”
次日,朝堂。
孙周拿出祁田遗书,让荚宣读,荚声情并茂,读得众臣心寂寂,接着孙周面色悲哀,“祁公有罪,本该受罚,然,若是有人中伤,以乱我朝庭不稳,寡人必重罚。”说完,目光朝夷羊五,清沸魋二人看来。
二人吓了一跳,不明所以。
这时,只听孙周又道,“韩卿,你把近日调查结查告之众人。”
“喏。”韩厥持笏而出,行礼道,“经微臣所查,祁公并无挪用公室钱财,只因小吏漏记造成,祁公在为大司农时,还时常救济农人,微臣府上正有农人愿意出来做证。”
什么?众臣皆讶,夷羊五,清沸魋睁大着双眼,不可置信,夷羊五“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胡言,微臣明明查有证据,而证据己交给了韩大人……”
韩厥说道,“不错,你所递的,韩某己看了,全是污蔑之词。”
“怎会是污蔑之词?”夷羊五怒气力争,清沸魋也急急跪了下来,“微臣可以作证,那些证据,真实无误。”
韩厥听言冷笑道,“如此说来,祁公挪动钱财,及正卿也有参与,都是准确无误?”
二人听了一惊,市间传闻,正卿受牵连,他们正不知所措,几次找栾书商量,却被拒之门外,二人本想今日下朝后,再寻时机,谁知,朝上却发生这一幕。
此刻,栾黡持笏出例,“正卿对国忠心,怎会如市间传闻,如今一切,全是此二人搬弄是非,夹私恨陷害祁公,不仅至祁公受辱而死,污我公室大员,至朝庭动荡,甚至君上名声受损,二人道底是何居心?”
面对栾黡的指责,二人却是瘫倒在地,无法想像,数日前,栾黡还对他们称赞有佳,怎会变化如此迅速?
二人本是嬖臣(弄臣)出身,身份卑微,不比那些有根基的大家族,再者,并非谙晓朝中之事,加之二人以往仗着栾书做威做虎,早己引得众臣不满,此番,更是无人为他们出言。
二人缓缓看向栾书,见栾书微闭双眼,一言不发,这才恍然大悟,他是要弃之不顾了。
一时间,没了主意。
孙周怒而起身,“寡人推出新政,是为团结众人,以壮大晋国,二人却借此扰乱我朝,其心该诛,来人,把此二人弃于市,没收府上钱财,分发国人,并发公告,平祁公之‘罪’,正栾卿之名,全因二人恐是他国奸细,望国人不要受其蒙骗,寡人新政将继续推行,包括降低赋税。”
此言一出,有心人看出了明堂。
自从中行偃阻止降低赋税这一新政时,此后在朝堂上尽量少言,此番不觉微微勾起了嘴角。
栾书也微微一惊,诛灭二人是他所提,用以安国人之心,也为撇开他的嫌疑,可他并非同意降低赋税,此番孙周提及,突然觉得为他人做了嫁衣。
然而,此刻此番情景,他却无法提出反对,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个凝问,祁公是自刎还是他杀?
韩厥心中一跳,聪明的他又怎能不明白,孙周灭夷,清二人,再斩栾书左右,乘机提出降低赋税,安抚国人……这一切,一招接一招,步步紧扣,即使栾书反对,也不敢提出,因他为了自保名声,“出卖”了夷,清二人。
韩厥不由得抬起头,好一个孙周,晋国国君!
知赢,士鲂看向韩厥,以为他与国君有此一谋,赵武向来不热衷于政事,却越来越佩服孙周。
夷,清二人早己抖得说不出话来,只以怨恨的眼神瞪着栾书。
这就是一个棋子的命运,他们以为能一朝升天,但嬖臣终是嬖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