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外的花坛边,零星坐着几个歇脚的路人。
从警局大门口走来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穿着褐色的休闲皮夹克,酷劲十足,但却戴着一顶警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看不见眼睛。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两人也坐到了花坛边。
“杨欣怡,你有病是吧?”罗一寒吸了口烟,微微仰着头,斜眼看着杨欣怡。
女孩笑嘻嘻的望着罗一寒,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细细长长的,却很深邃,仿佛放得下整个宇宙。
“是啊,我就是有病。”女孩低下头,突然有点害羞,“相思病。”说完,她自己先笑了。
罗一寒侧过头吸烟,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小妹妹,好好学习,好好生活。”说这句时,他没有看她。
但罗一寒紧接着站起身来,摸了摸她的头:“有缘再见。”
他说完就走了。远远地,罗一寒背着身向女孩挥了挥手,却没再回头。
……
手机铃猛然响起,杨沐悔从床上坐了起来,梦中人的模样依稀还在脑海里。
有那么一瞬间,张忌天坐在车里冷漠望着她的样子,也和梦中人的脸叠在一起。
“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杨欣怡,你有病是吧”一样的声线,一样的眼神,一样的不屑和傲慢。不会错的,张忌天,就是你,对不对?
杨沐悔低头微微笑了,心中更加确信这个答案。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是晚上八点。她对着镜子梳了梳乱糟糟的头发。
不出一分钟,敲门声响起。不用想,一定是来给她送晚餐的朱宪,他一向都如此准时。
“请进。”杨沐悔头也没回,从镜子里就看见了端着餐盘的朱宪走了进房间里来。今天他手里多了一个盘子,多了一份晚餐。
杨沐悔回头看他,眼里带着些戏谑:“谁让你直接进到我房里来了?”
“不是你说请进的吗?”朱宪把两支餐盘放在方形的小木桌上,“你还真别说,waiter不好当啊。一手一个盘子,想端稳了可不容易了!”
杨沐悔笑了笑:“那辛苦你咯。不过两份太多了,我可吃不了!一起吃吧,不要客气。”
“去你的,”朱宪佯装生气,“我是看你每天一个人在小黑屋里吃饭,怕你无聊,费半天劲端来跟你一起吃,还被你数落。哎哟喂,看我造的什么孽!”
杨沐悔伸手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嘴:“行了,吃吧!”
两人相视而笑,开始吃了起来。今天的晚餐没有什么特别的,卤肉饭,一颗卤蛋,一份咸萝卜外加一只大虾,也算是膳食均衡的饮食了。
“每天光吃不动的,我都要长胖了。”
杨沐悔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幸福的。过去混过上顿愁下顿的日子,是她人生中永远挥之不去的阴霾,即使是在福利院的时候,也没有几顿饱餐过,饿肚子的苦日子她不会忘。光吃不动,长得胖胖的,是她童年长久的愿望,却没想到会在这里实现了。
“晚上带你去个好地方?”朱宪鬼机灵地眨了眨眼睛。
“干嘛啊?”
“去了你就知道。”
“不行。”杨沐悔把一大口卤肉饭送进嘴里。
“怎么了?”
“有事。”模糊地回了一句,杨沐悔也有些心虚。
“那好吧。”朱宪也不勉强,耸了耸肩,“不过,你别和上次一样玩失踪了啊,按道理,Simon哥是允许你私自出去的。”他把舀了一勺饭放在嘴边,又说:“诶,你去哪儿,要不我陪着你吧。”
杨沐悔帮把他的勺子送进嘴里:“不用了,你放心吧!”
朱宪吃过饭就走了。
他的营帐离杨沐悔所住的小石屋也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他低头微笑着,一边走一边想着杨沐悔的一颦一动,又忽然摇了摇头。朱宪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了,一定是连日来相处得比较近的缘故。
也是难得,他来暗影刚过一年,虽然时间不长,但也是眼见新人来旧人去。日日面对高压高危的险恶环境,能撑下去的没几个,能找到一个知心朋友的几率更是微乎其微。在他心里,杨沐悔算是一个了。
杨沐悔换了一身舒适的运动休闲套装,穿了双白球鞋就走了。还好从谢子姗那里借来的小摩托没有还回去,不然她还真不知道从哪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辆车走。
骑上小摩托,看了看,四下并没有暗影的人手。她使劲一拧油门,车奔驰而出,朝着城中心的方向而去。
——
杨沐悔远远地就看到了那辆白色卡宴,她将小摩托停在拉斐尔酒店旁边的一家小卖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