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洛杉矶有一万八千多名警察。&rdo;
&ldo;但是吉米周却只有一个。我知道你一定会到那里,你怎么做事我完全清楚,这种事只有你才能干得出来。&rdo;罗妮眼睛盯着前方静静地说。
&ldo;难道我就不能缩在里面不动,或者站出来跟匪徒面对面对射?&rdo;这两种行为都曾经在周新泉的脑子里产生过一闪念。
罗妮轻轻摇摇头:&ldo;你不是那种遇事就逃跑的人,要不然你就不会去当义警了。但是你做事都是事先就想到后果的。&rdo;
周新泉转过头看着罗妮,心中感到无比的温暖。一个人难得被别人理解,不管在对方的心目中是不是英雄。
汽车在周新泉家的门口停下。罗妮转过头看着周新泉,似乎是等着他下车。
周新泉却坐着没有动:&ldo;我现在后怕极了,我总觉着对面要有一串子弹射到我的脑袋上。&rdo;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眼前也飘起一团团血的印记,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一种冰凉的感觉从自己的背后升起。
罗妮转过身子,伸出自己的双臂将他揽到怀里,像对婴儿一般轻轻地说道:&ldo;我这里你就安全了。&rdo;
周新泉无力地伏在罗妮的胸前,觉得自己忽然有了一个温暖的依靠。在这个柔软的怀抱里,他可以流露出自己的怯弱,他不需要任何方式的掩饰,他可以放松自己的警觉。
片刻,罗妮轻轻把他扶起来,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ldo;我知道,你可以应付这些,你可以。&rdo;
周新泉看着她信任的目光,觉得有了一些力气。他点点头,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忽然罗妮在车子里向他招招手:&ldo;吉米。&rdo;
周新泉连忙站住。
&ldo;吉米,我定婚了。&rdo;罗妮说道。
&ldo;定婚了?&rdo;周新泉睁大眼睛仔细看着她的脸。他想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到这件事情究竟对罗妮意味着什么。
罗妮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她笑了:&ldo;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很喜欢他,你就放心吧。&rdo;
&ldo;真的?那……太好了,恭喜你。&rdo;周新泉嘴上说着心中却突然空虚起来:罗妮现在属于别人了。
罗妮冲他摆摆手,汽车从他的身边悄然而去。
整个一个下午周新泉坐在屋子里面的沙发上发呆。战斗的场景和罗妮的身影在他的脑子里不断闪现,他不清楚自己都在想些什么。生死别离的情感像蚕丝一般在他的身上缠绕着,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身上不时散发着硝烟和刚才罗妮身上的气息,更让他的惆怅不已,思绪不知道从何处找出正常的逻辑。
门开了,随着带进来一道外面的光亮。王锦华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她看到周新泉全副武装的警察装束,感到奇怪,警察上下班时都是便装,警服是在警察局换上的。
&ldo;你的衣服怎么没有换?&rdo;她笑了,&ldo;你打算挎着手枪跟我谈生意去吗?&rdo;
王锦华把周新泉一下子拉回到现实当中来,他想起自己答应今天晚上跟她一起出去参加一个商业应酬。此时的周新泉哪里有任何做生意的心思?他本想告诉她自己太累了,可是看到王锦华兴冲冲的样子,心中叹了一口气,走进卧室更换服装。
王锦华经营的绿宇公司,专门做向中国出口保健品的生意,什么鱼油、卵磷脂之类的东西。现在中国人有了钱,这种东酉时髦得很。她准备让周新泉在美国坐阵,在这里采购包装,她自己回到中国开拓市场。她向周新泉估算了一下,按照中国人消费一阵风的规律,这种买卖必须抢时阿,晚了之后便没有前途了。
王锦华带他来到一个僻静的咖啡厅,同他们见面的是本地的一个侨领,这个人自己并没有什么像样的生意,但是凭着跟两岸政府高层的关系在社区很吃得开。
侨领告诉他俩,他已经跟中国卫生部的朋友联系上。那个朋友说,卫生部准备把所有的进口保健品都严格审查一遍,以后没有批文的不准在国内销售。
这个消息对王锦华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她马上提出来,无论如何要抢先办下卫生部的进口批准,特别是抢在奥兰公司的前面。侨领说,这个消息一公布,整个南加州上百家经营保健品的华人公司一定会蜂拥而上,要想抢先可不容易。
王锦华马上明白对方是在跟自己讨价,她当即表示,不惜任何代价。说着给侨领拿出五千块钱的联络经费,侨领会心一笑收下来。
周新泉对这种场面十分厌倦和反感。白天的生死经历,使他对人生有了新的感受。他对自己在险境之中能够幸存怀有特别的感激。他觉得自己需要一种真诚的生活方式,而不是跟一群小人蝇营狗苟。
自从跟王锦华恢复关系之后,两个人可以用相敬如宾来形容。三个月来,他们都学会了跟对方避免发生矛盾的办法。周新泉的方针就是不评价任何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为了不使自己在脸上表现出不快,他把脸转向了墙上的电视机。电视里的新闻节目播报的是今天发生的枪战新闻,记者不厌其烦地叙述着白天发生的事情,从事件的发生,到警匪对峙、劫匪强行突围、警察吉米周用火力封锁墙角、swat队发起攻击、记者追问吉米周、吉米周的老婆前来救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