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多次的锻炼,他的眼睛已经可以长时间在开眼的状态下视物了,只是用久了仍然会感觉到疲惫,比普通看东西还要疲惫,是一种精力被掏空的感觉。
他开了眼,除了周围的环境有些暗,所见和刚才并无二致,这种状况不由得让他皱了皱眉。
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胸前,护身符的位置隐隐发烫,似在提醒、尤在告诫,让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觉得周围的环境有些不真实,好像隔着毛玻璃看人,一片灰雾蒙蒙,无法真正感受到刚才那样强烈的冲击感,甚至连回想刚才的感觉都有些诧异,疑惑他自己为什么会被那种场面吓到。
在这一片灰暗中,他看到了越宿,越宿似乎是这鬼雾中唯一鲜明的存在,或者说,对于他来说,是这一片不真实中最真实、最明亮的。
越宿的行动在他看来似乎变慢了,一举一动他都能够预判,这也是他的眼睛带给他的。
那种奇妙的感觉很容易让人沉溺其中,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沉迷。
到底是因为那个人,还是仅仅因为那种感觉。
越宿把刀收回刀鞘,接过成舒相怀里的陈欣,把她背后插的小臂和小腿抽出来了,摆在她胸前。
遮住了她裸露出来的、被切除了乳房的前体,扯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尸体上,一裹一扛,毫不费劲的走了。
成舒相抖了抖身上的褂子,走回晏言身边,站在他身后。
李堡华双手背在身后,四下里看了看,若有若无地多看了两眼晏言,转头对众人说道:“大家收拾一下,我们回头开个会。”
晏言下意识地扭头看越宿的方向,却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好像他在哪里也见到过这样的背影,而他只能在那里看,看着那人越走越远,他却毫无办法。
不知是因为死了老师,还是怕惨剧也降临在自己头上,整个院的气氛一直都很凝重。
院长在会议中特意强调,不许把这些事情告诉孩子们,理由是不要让孩子们受到惊吓。
这个理由没有谁提出异议,毕竟大人在长大之后总会怀念小时候的天真无邪,因此更希望孩子不要像大人一样思考那么多东西,起码,不要知道那么多痛苦。
在会议结束之后,越宿他们突然被叫住。
李堡华对他们笑笑,那笑容显得极为勉强,他顿了顿,像是在犹豫,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道:“祁老师,你们今天要出去啊?”
“对,怎么了?”越宿点点头,面不改色。
“这个……你们要办的事急不急?要是不急能不能过几天再办?咱们院刚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出来进去的,总归是不太安全。”
李堡华两手紧握,似乎有些紧张,他的这种表现让晏言觉得有些怪异。
这种紧张的姿态,和他刚才做出来的那副临危不乱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前后对比一下,还有点滑稽。
“唉,李院长,咱们也理解你,只是……”越宿挠了挠头,这个动作像极了成舒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