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卿平身!”皇帝沉稳有力的声音自他们头顶传来,接着一众臣子恭敬道:“臣谢陛下!”
皇帝见他们起来,率先开口问道:“阿景,听说昨日下午你匆匆离宫后去了户部,可是有什么急事?”
刘尚书闻言紧张地看着许景澜,入宫时还没来得及商量怎么告诉皇上这件事情,不知许景澜会怎么说。
“禀父皇,儿臣侍从维翰昨日回村之时,偶然得知他家邻居所得抚恤金是二十两,但他家邻居丈夫乃是贞元九年勉乡之战牺牲将士之一。”许景澜出列平静说道。
许景澜话罢,朝堂之间一时私语不断,户部官员提着一口气,祈祷陛下不要怪罪于他们,不过,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刘尚书?”龙椅上的皇帝语气不明,可让刘尚书无端生出几丝寒意。
“陛下,昨日殿下已经将臣等召去查看,虽未来得及清点完全,但以目前所看,户部拨款没问题。”刘尚书低头跪道。
“拨款没问题,那就是人有问题了?”皇帝怒道,“那可是给因保卫大梁而牺牲士兵家人的钱!尔等怎么有脸贪?又怎么敢贪?”
“陛下息怒!”一瞬间,几乎是所有臣子都跪地道,只有几位重臣和两位皇子站立着。
“这种事情叫朕如何息怒?!”皇帝突然站起身,怒道,“传朕旨意,刑部和大理寺联合查办此案!给朕把户部查干净!所有钱款去向、用处都给朕查个干净!另,派人到各地方探查此事,抚恤金或其他款项所发不实之地,相关官员查抄家产,午后问斩!”皇帝话罢,便一甩衣袖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林信约连忙喊道:“散朝!”
……
“我还是第一次见陛下如此生气。”刘尚书说道,“只希望我户部官员没问题吧,不然我也得遭殃。”
“难说啊!财帛动人心,谁又知道你手下那些老实人能不能受住钱财的诱惑呢?”容尚书说道。
刘尚书长叹一声,“从贞元九年那时算起,已经十年了,十年我都没有发现这么大的问题,看来我真该退了。”
容尚书拍拍他的肩说道:“这十年你的辛苦我是知道的,只是你再辛苦也管不了底下人的心啊,更不用说那些地方官员了。”容尚书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不是我安慰你,我倒觉得问题多半出在那些地方官员身上,不然那些拨款不到位之地怎么没人来问你呢?”
“不管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事以后,我也该退了。”刘尚书叹道,“一把老骨头了,该回家乐享天年了!”刘尚书话罢,看向容尚书,问道:“你退不退?”
容尚书看着长长的宫道,身边来来往往许多官员,长叹道:“我再干几年吧!”
刘尚书刚要说话,岑安便走了过来,“尚书,下官想去地方查探此事。”
刘尚书看了看他,无奈道:“如今这事只有我们被查的份,哪里有你去查别人的份儿?不过,你若真想去,便去求陛下吧!但要适可而止,不要惹怒了陛下。”
“下官明白。”岑安行礼道,而后转身朝勤政殿走去。
“岑安这孩子也是倒霉,新科状元合该是前途光明的。只可惜到我们户部不到一年,政绩还没做出来,户部就出了这等大事,不知会不会影响他。”刘尚书叹道。
“陛下还是很看重他的,只要他自己争气,长得陛下的青睐,仕途应该是没问题的。”容尚书说道。
刘尚书点点头,而后刑部李尚书走了过来,笑道:“老刘啊,你也有今天?”
刘尚书白了他一眼,说道:“事不宜迟,你现在就把我带回刑部审问吧!”
“呸呸呸!一天到晚嘴巴没句好话!”李尚书急道。惹得其他两位尚书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俩还有心情笑得出来啊?”李尚书摇头说道,又低声道,“刑部例行查问,到时候可能多有不敬,你多担待啊!”
“我偏不!”刘尚书道。
李尚书一阵无语,对着容尚书吐槽道:“子霜,你看看,六十岁一把老骨头了,还耍小孩脾气呢!”
容尚书还未说话,刘尚书倒是一甩衣袖走人了,两人连忙问他去哪,他则答:“回户部,查账本,点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