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长,是三少爷!”云四结巴得手舞足蹈。
“慢慢说。”他按着金桔逐渐软化的皮,心不在焉。
“陈记的三少爷!”云四扑上来拉林海的衣袖,“快死在我们门前了!”
林海蓦然抬头,不可置信地问:“死了?”
云四摇头,说还有口气。
“人呢?”
“兄弟们不敢抬进来。”
“救命要紧。”他起身,金桔滴溜溜滚落在地上,“快走!”说完也不披外袍,只罩一件墨色披风便冲出门去。
陈轩还当真奄奄一息地歪在他门前,湖青色的长袄上满是干涸的血污,他伸手接着漫天飞雪,闻见脚步声,回头崔然一笑。
——林海,我来了。
陈轩没发出声音,林海却看懂了嘴型。
林海不懂医术,但也知血流至此必定危及性命,当即脱了披风把陈轩裹住,将人抱进了公馆。
“就知道林行长不会让我死在外头。”陈轩哑着嗓子轻笑,眼神渐渐涣散。
林海踩着满地碎雪,蹙眉呵道:“你死在季家的分会门前,根本就是置我于死地!”
树叉上落下一串雪,陈轩怔怔地睁着眼,涣散的神情又凝聚回来:“也罢……”
“不许死!”林海近乎咆哮,把陈轩搁在自己的床上,喊云四去叫郎中。
袖笼上忽而多出一只手。
“城里的不顶用。”陈轩虚弱地靠在床头,“我爹……不让他们救我。”
林海愣了愣,没问原因,把云四叫来,说是让自家的郎中来公馆一趟,至此袖笼上的手才垂下去。
“林海。”上了他的床以后,陈轩立刻精神了起来,仿佛满身的血污都是假的,“我的伤是为你受的。”
林海摘了氤氲起雾气的眼镜,俯身扣住陈轩的肩:“我不管你说什么……若你敢死在我的床上,我定与陈记斗个鱼死网破。”他皱眉冷哼,“说到做到。”
陈轩勾了勾唇角:“读书人。”
又是这句。
林海懒得与他分辩,坐在床头伸手扯陈轩的长衫,手腕却被捏住了。
“怎么?”林海心底翻腾着难言的烦闷,“我还不屑于乘人之危。”
陈轩眯起了眼睛,手指钻进他的指缝:“不好看了。”
怒气一瞬间冲破了理智,林海压制住陈轩的腿,硬是将对方身上鲜血淋漓的衣衫扒去,紧接着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