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敛也自觉地侧过身,靠近了她怀里,之前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委屈全都涌了上来,像是终于找到了能给自己做主的人,不必再有任何顾忌,可以尽情地宣泄。
“那什么……”袁绦拍了拍她的背,故意说,“哭可以,别把鼻涕弄在我衣服上啊,下午还要上课的。”
秦敛本来酝酿足了情绪,但一听见她的话,不由破涕为笑。然而这一破,就没控制好自己,吹出了一个鼻涕泡,正好沾在了袁绦的衣服上。
她整个人都是一僵,但好在袁绦真的只是开个玩笑,完全没有发现这一点。
威震学校的敛哥慢慢抬起手,按住了自己的鼻子,然后生无可恋的从袁绦怀里撤了出来,坐直身体,从从口袋里摸出纸巾糊在了脸上。
什么委屈悲伤?不存在的。
其间她还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下袁绦的衣服,很好,那一点痕迹跟眼泪造成的洇湿不分彼此,完全看不出来。
袁绦全然没有察觉到这个小插曲,还在琢磨秦家的事,“其实如果你不想做的话,不用理会就可以了。我想秦叔和周姨也只是想锻炼你一下,不可能将整个公司放权给你。过几年再考虑这件事也不迟。”
“反正,他们只是说如果你能接手公司就不反对我们在一起,没说你学着接手公司的过程中会怎么做,你只要做个样子就可以。”
秦敛闻言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她可以花个几年时间来学怎么接手公司嘛,这件事本来就难,也不能说她消极怠工吧?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跟袁绦的来往,家里也不会明着反对。除非哪天她主动说了“我做不到,我放弃”。
但是秦敛的人生规划里,本来就是会接掌公司的,只是不是现在而已。既然如此,现在跟以前其实没有分别,只是她被自己的承诺吓坏了,完全没想到这些。
不过,她很快又意识到不对劲了,“等等,你不是说要带我的飞吗?”
“如果你想好了,愿意学着管理公司的话,我当然也很乐意帮你。”袁绦说,“虽然我也不会这些,但是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秦敛要说是抗拒这件事,其实也不算,只是不喜欢别人把这些强加给自己。现在有人能跟自己作伴,她那种排斥的念头倒是淡了很多,“其实学学也没有坏处,而且我妈说得也没错,掌握了经济命脉,才能掌握话语权。要是公司是我管,以后家里就是我当家了。”
“可以,很有想法。”袁绦笑看着她,“那就加油吧?”
“你是不是在嘲笑我?”秦敛见状,露出一副凶狠的表情,作势要掐她的脖子。
袁绦笑着躲开,心里却在想,果然如此。
最害怕责任的秦敛,居然是整个学校的“大姐大”,这件事本身就很值得琢磨。
她看似张扬任性,但其实却有自己的行为准则,甚至在另一种意义上,也算是保护着全校的同学免受侵扰。如果在学校里看到什么不平之事,也会出面调停。身边的同学都以她为中心,听候她的调遣。
这是她的人格魅力,但未尝不是另一种责任,而且比普通的“学习好”更难做到。
可秦敛明明适应良好。
所以,她绝不像是自己想的那样担不起事,只是一直没有正儿八经地去做过一件事,心里难免踌躇害怕,才会想退缩。现在机会摆在面前,如果不努力试一试,反倒可惜了。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秦敛才倚在袁绦身上,有些依恋地道,“条条,你真好。”
“给我发好人卡?”袁绦故意问。
秦敛失笑,“不是……你不知道,我啊,从小就特别希望,家里人能像你这样跟我说话,帮我分析自己的优点和缺点,鼓励我去做我想做的事,让我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可惜,秦大龙和周晓红既没有时间,也不是那么细致的人。他们的教育大而化之,注重孩子的物质生活,对精神上的变化却从来不关注,完完全全的放养
秦敛可以跟父母相处得像朋友,可这种脉脉温情,却几乎没有过。
“那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袁绦道,“别自己在心里瞎琢磨了好吗?脑子本来就不够用,别再给烧了。”
“你又埋汰我。”秦敛瞪她,“不过算了,好像也没说错。你比我厉害多了,任何问题到了你这里,好像都不是问题。”一番谈话下来,事情其实还没有解决,但秦敛整个人却都轻松了许多,仿佛放下了几百斤的担子,飘得快飞起来了。
她趴在袁绦身上扭来扭去,最终才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仰躺着枕在她的大腿上,然后用视线慢慢描摹她的眉眼。
“怎么这么看着我?”袁绦把玩着她的一缕头发,问。
秦敛说,“不知道,感觉……不太一样了。”
“什么?”袁绦没听懂。
秦敛想了想,说,“我现在突然觉得,一开始我喜欢你,只是见色起意,更像是一种冲动。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是什么样?”袁绦问。
秦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笑着问,“我说是见色起意,你都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应该要谢谢你夸我长得好看,让你一见钟情。”
“哇,袁条条我才发现你好自恋一女的!”秦敛抬手捏了捏她的脸,“不过你确实长得好看。”我也确实……第一眼就觉得很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