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太平间。
耿安之低着头站在爷爷的尸体前,脸上没有表情,眼神空洞,看起来并没有悲伤。
可事实上这才是最大的悲伤,因为他的眼睛从来都拥有光彩,当出现空洞的时候,意味着内心深处在承受撕心裂肺的痛。
但这种痛,他并不想让别人看到,因为身后有很多人。
“这是个意外。”医院负责人说道:“老人在路上被撞了一下,又不小心被踩了一脚,气急上头诱发心肌梗死,在送来的路上就去了。”
“一个普通的老人而已,他的死能让你们这么多人重视,应该吗?”耿安之淡淡的说道:“真是意外吗?”
“谁也不想出现这种事,但是……这是死亡诊断书,抱歉。”
医院负责人把死亡诊断书递过来,上面写的大致意思就是碰撞之后诱发心肌梗塞,从而导致当场死亡。
“肇事者在哪?”耿安之问道。
“我的当事人涉嫌过失致人死亡,已被刑拘。”一名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的律师走上前说道:“我代表我的当事人向你表示歉意,有什么条件你可以提。”
耿安之伸向朝腰间,摸出一把通体呈现出暗黑色的刀。
这是一把蝎爪战术刀,弯曲的身形就像蝎尾利爪,给人十分阴毒的感觉。
虽然小巧,但它却是不折不扣的近战之王,杀人于擦肩。
“你想干嘛?”律师心中一惊。
“嗤——”
耿安之用蝎爪战术刀划开爷爷的衣服,让老人瘦弱斑驳的身体暴露在冰冷的空间内。
之所以说斑驳,是因为这身体上到处是旧伤:枪伤七处,刀伤无数!
“你们是该重视,因为这是一位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战士。”耿安之闷声说道:“他的勋章能铺满桌子,本可以享受这份荣誉,却不敢,因为他的兄弟都死了,他觉得没资格。”
“这、这……”
许多双眼睛瞅着尸体上的伤疤,瞳孔收缩,脸上露出惶恐,因为他们压根不知道这个老人是老兵。
“所以爷爷隐姓埋名,在这里建了孤儿院,把战友们的遗孤全接到身边抚养长大。再后来,只要是被遗弃的孩子,爷爷都会带回家抚养,包括我。”
“哎呀,原来老爷子竟然是老兵,这、这、这太受人尊重了……”律师连声道:“实在抱歉,实在抱歉。”
他意识到原本简单的案子可能要变得极为复杂,因为这个老人的身份似乎不一般。
但耿安之并没有搭理他,而是伸手检查爷爷的伤。
“椎体前缘以及两侧皮质褶皱、中断、嵌入、断裂,皮质呈台阶状隆起,伴有椎弓、关节凸、椎板、横突骨折……”
“胸4椎体两侧椎弓崩裂以及棘突骨折,背部表皮剥脱伴淤紫,脊索受压、挫伤……”
一句句专业术语从他嘴里说出,听的医院负责人面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