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二字,名在前利在后,不是没有道理的。
有的人坐拥万贯家财,却仍然挤破了脑袋想把家中子弟送入官场,哪怕只是个七品芝麻官,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只是士农工商,最低等的商人子弟,便是连学堂都入不得,更别说入朝为官了。
“祭酒大人亲提的功德碑,县令大人亲拟碑文,只要愿意开仓平粜,就能把名字写上去,立在府衙门前最显眼的地方,世世代代受人尊崇……”
“如果我是他们,开仓平粜算什么?我恨不得把全部家财都捐出去,来换功德碑上最首位的那个名字”,说到这儿,他有些遗憾地撇撇嘴,“可惜我不是,我只是个靠媳妇儿养的穷秀才。”
陆北依的神情一开始还有些疑惑,听明白之后眼神顿时变了,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带着几分难以掩饰引以为傲。
“你不是穷秀才,你是季怀幽。”
是未来的首辅大人。
“没错”,少年勾着唇角,眉梢眼角流露出点点傲娇自得,耀眼得令陆北依移不开眼,“我是,陆北依的季怀幽。”
那双微微翘起的淡色薄唇近在咫尺,陆北依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吻上去的时候,有人推门闯了进来。
“小北,我听朱掌柜说,那些乡绅……”
房门大开,三人面面相觑,尴尬无声蔓延。
陆南巢最先反应过来,一脸淡定地转身,甚至体贴地带上了门,“打扰了,你们继续!”
俗话说得好,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季怀幽的手臂还攀在她肩上,下巴微扬,呈现出一个索吻的姿势,白皙清俊的面容却慢慢染上了薄红,眼神闪烁着想拉开距离,下一刻就被人扣紧腰身压入怀里,唇角落下一点温热。
反正都已经这么尴尬了,亲完再说。
约莫半刻钟后,陆南巢才等到陆北依从房间出来,衣衫整齐,脖子上也干干净净的,只是嘴唇的颜色有些深,回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一幕,眼神不禁变得微妙起来。
怎么说呢,他一直以为小妹是那种将禁欲冷漠刻在骨子里的人,没想到私下里竟也有那样……斯文败类的一面。
幽哥儿有一手啊。
“你们圆房了?”
“还没有,吴大夫不准。”
吴大夫真造孽啊。
眼前之人的脸皮这么厚,倒让陆南巢没了逗弄的兴致,“开仓平粜的事情怎么样?谈的可还顺利?”
陆北依摇摇头,“怀幽想到了更好的办法,我觉得这件事交给他去做更合适。大哥呢?族老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算不上为难,只是这件事,我思来想去还是想让你拿个主意。”
随后,陆南巢便把陆秋河的事情和陆北依说了一遍,“我想让秋河叔公的两个儿子继续在酒坊做工,你觉得怎么样?”
“叔公愿意的话,自然没问题。”
她记得那两个族兄还是勤快的,品性上并没有问题,至于陆秋河本人,她相信大哥能搞得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