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天的,来人竟然还披了一件黑色的风衣,似乎是极畏寒。
祝泉泽有点兴奋地搓了搓手:“昨晚竟然忘了问,您贵姓?”
那个人从身体到声音似乎都是冷的:“免贵,姓朱。”
“朱老板好,朱老板好。”祝泉泽递上通宵制出的药丸,“这就是大补阳元丹,一日三次,连服七天。”
还没等对方开口,谢无宴却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能看看你的手吗?”
朱老板明显一愣,有些警惕地瞥了谢无宴一眼,但最后还是伸出了右手。那是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皮肤毫无血色,指甲修得干干净净,只是指甲根部颜色青紫,甚至有些发黑。他苍白的手指略为修长,一只手上竟然就带了四枚戒指,两金一银一玉,贵气非凡。
谢祝两人的关注点截然不同。
祝泉泽满脑子都是——哇!看这戒指,简直就是壕无人性!土豪客户,vip星级,无论如何,他都得使劲把人给留住。
而谢无宴盯着那手看了一会儿,漠然道:“魂附不住体,已经这样了,不如把你手上那明器给摘了。”
所谓明器,也就是从墓里偷出来的陪葬品,先不说有没有邪祟附体,阴气重得要命。
朱老板闻言,原本就僵硬的脸就更不自在了。他将手又揣回兜里:“都是高仿。”
谢无宴懒得与人争辩,又问:“那你还打算在人间待多久?”那语气颇不客气,仿佛是在审讯犯人。
祝泉泽在心底嘀咕——老哥你就不能对金主爸爸稍微客气一点吗?!
但朱老板似乎也不以为忤,神色有些黯然:“我要让害死我的凶手偿命,在那之后,我也便不多留了。”
谢无宴一挑眉:“那你是怎么死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回祝老板彻底听不下去了,正打算转移话题,谁知朱老板自顾自地就说了起来。
“我出生于一个天师世家,却屡次未能通过授箓考试。家里看不起我,我便负气一走了之。在外面,我自学了一些。。。。。。旁门左道的伎俩。”朱老板顿了顿,“但没有正式的天师证,谋生艰难,所以偶尔我也会去业海打擂台赚钱。但不瞒你说,那就是一个黑台。”
“哦?怎么说?”
朱老板面无表情,就好像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主办方会刻意‘捧人’,也就是选择那些并没什么实力的新人,故意让他们连赢几场,打造一批黑马。但实际上,赢的那几场都是故意放水。等观众里押那新人胜的人多了,主办方又会让他输得粉身碎骨,不仅营造了完美的节目效果,自己也赚得盆满钵满。”
“虽说之前我在台上赚了不少钱,但在被捧到最高点的时候,被他们害死了。”
谢无宴一脸见怪不怪,祝泉泽却几乎听傻了。
朱老板的故事说完了,他似乎也没指望得到什么回复,直接回归正题,收下大补阳元丹:“请问我应该付多少钱?”
祝泉泽假装很大方地摆摆手:“您先用着,如果效果好,随便给我点钱就行。”实则是心虚,万一这药没用呢?
但朱老板很仗义,直说不必,当下就给祝泉泽开了一张一万块的支票。
祝泉泽表面波澜不惊地收下了那张大额支票,其实内心早已泪流满面——有生之年,他的客户没有支付功德,没有支付五颜六色的石头和羽毛,而是香喷喷的软妹币。
这该死的铜臭味,竟然是如此美妙!
祝老板点头哈腰地送走了朱老板,回来却发现谢无宴依然盯着门口,似乎若有所思。祝泉泽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人都走了,看什么呢?”
谢无宴这才缓过神来,目光又落在了祝泉泽身上,微蹙的眉头舒缓开来,谢天师莞尔一笑:“不看了。就看你。”
祝泉泽:“。。。。。。”
祝泉泽低声猜道:“你。。。。。。觉得那个朱老板有问题?”毕竟,他自己鲜有与鬼直接打交道的经验,还是需要高人把关。
谢无宴下巴刚点下去,又摇了摇头:“问题倒说不上来。”
顿了顿,他补充道:“但我不喜欢他看着你的眼神。”
就好像饿死鬼见到白米饭九灵见到鸡,看着什么美味珍馐似的。
祝泉泽噗嗤笑了,敢情这是吃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