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起的眸光一凛,冷声道:“休要再来!不然……”抬指向那碎裂的青石,“如此墙!”胡颜飞身跃上一颗大树,扭头对封云起道:“姐姐我就喜欢你这样勇猛的糙汉子!等哪天俺家盖大房子,和泥砍柴的活,就都交给你啦!哎呦我的小亲亲,明天,姐姐再来看你!”将指凑到唇前,轻挑地飞出一记吻,转身消失不见。花青染望着胡颜消失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那飞吻的样子,那轻挑的动作,那放诞不羁的言行,那……那份毒舌与泼辣,那……那个女祭司好像她!会是她吗?绿腰不是已经死了吗?可是,如果自己真的认为她已经真死了,为何要故地重游,回到县?终是心有不甘啊!绿腰是死了,她在死前将自己耍得团团转,死后也不肯让自己消停。他本想去寻师傅,然后潜心修行,却总是夜不能寐。偶尔午夜梦醒,总是能想到那个丑陋的女子。想起她的那份痴傻娇憨;想起她的肆无忌惮;想起她的古灵精怪;想起她的百般段……于是,越发不相信这个人会轻易死掉。黄泉埋英骨,祸害活千年。那般心思歹毒,将自己耍得团团转的祸害,怎么会死?再者,他在路上听到风声,说唐家的绿腰曾在酒醉后吐露真言,说她曾见过山魈,并知道山魈在寻找一块帕子。绿腰此人,怎会无的放矢?正所谓空穴不来风,事处必有因。那帕子,想必就是人皮帕。女祭司引走了他身上的疯魔蛊后,变得痴傻,游荡在艳山之上。那人皮帕子,很有可能是她的一件宝贝,却偏生丢失在艳山之上。她不肯离开县,想必就是在寻那块人皮帕子。花青染觉得自己就是个傻货。他竟将那人皮帕子丢给了曲南一!这次回来,他本打算,无论绿腰的死是真是假,都要从曲南一那里要回人皮帕子。若绿腰假死,她一定会来找自己,拿回人皮帕子,届时……哎,日后之事,日后再说,现在多想无意。花青染望着胡颜消失的背影失神片刻,却引起了封云起的兴趣。他打趣道:“怎么?一见倾心?”花青染转动美眸看向封云起,越看他越觉得不顺眼。绿腰曾被此人打伤,却明显对此人有着不同情愫。刚才那位女子,去而复返,虽说帮自己逃过一伤,但话里话外都在和封云起打趣,甚至看都没看自己!今天,花青染之所以拦下胡颜,其实一半是因为她出言不逊,另一半则是因为觉得奇怪。旁人:令人遐想的伤口胡颜没买成衣裳,因为,她受伤了。虽然她明知道封云起那一刀威力不小,却没想到,真他娘地巨大!她的大腿根被刀气划伤,若非躲得及时,会就地分成两半。她知道,封云起这一刀存了试探之心,想知道她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大,强到不但敢调戏他,还敢掴他的脸。所以,就算她受伤了,也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告诉他,老娘就是比你强!想来亲你一口,就亲你一口!想来掴你一巴掌,就来掴你一巴掌!这些事儿啊,当真是你知我知,却偏偏不能戳破。就像女子的那层贞洁膜,一旦破了,便没了。死要面子活受罪,胡颜是典型。黑色的裤腿被鲜血浸湿,却不太明显。胡颜心疼自己的血,扯了衣袍系住伤口,这才赶回到县衙,准备偷偷潜回到自己房里上药。县衙里,曲南一在审案,后院倒是十分安静。胡颜一溜烟地跑到自己屋里,先是将袖口里塞满的金子倒到几上,然后脱下裤子,伸去摸枕边的金疮药。再回过身的时候,发现司韶已经站在自己的屋子里,冷着脸,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胡颜微微一愣,随即将大腿分开,一边低头上药,一边道:“下次走门,别总跳窗户。”司韶没有回话,脸色却越发难看起来。胡颜皱眉上药,在心里将封云起拎出来狠狠地摔打了两个回合。他那刀锋再偏上一点儿,她就会成为有史以来将处子之身交给刀气的第一人!操咧!好像捶人!在胡颜的心里,她可是如假包换的老处女!老得不能再老,那资格也是带着金子摘牌的,如封云起的刀气真破了她的身,她一准儿和他玩命!管他狗屁轮回,奶奶今天就和他同归于尽,来个潇洒下世见。若说在意那层东西,倒也不尽然。只不过,守了那么久的一层薄膜,那种不许别人窥探的占有欲,还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胡颜十分悲剧的发现,她就是那条守护着宝藏的巨猛。那宝藏明明对她没用,但谁要碰,就得死!哎呦,这是什么鬼心态?胡颜自己都觉得未来的日子,恐怕有得闹腾了。她唉声叹气地上好药,又开始犯愁了。她就这一条裤子,已经被封云起变成了开裆裤,自己总不好再穿它出去溜达吧?胡颜不会女红,做不了那心灵巧之人,只能轻叹一声,扔掉裤子,对司韶道:“有裤子没?借我一条。”司韶上前一步,将按在胡颜的腿上,开始向上摸索。胡颜一把按住司韶的,调侃道:“我可没教过你如何耍流氓。”司韶冷冷道:“此事,看得多了,耳濡目染自然会。”胡颜伸捏了司韶的鼻子一下,身子后仰,躺在了床上,道:“别摸了,我受伤了。”司韶搭在胡颜膝盖上的突然收紧,捏痛了胡颜。胡颜微微皱眉,道:“小伤。”司韶突然发狠,捏着胡颜的膝盖吼道:“小伤?!是谁被划伤了指都要长吁短叹个半天?是谁不小心被割破了脚背都要踢死个人?!你现在和我说,这是小伤?!”伸往血腥味最浓的地方一摸……胡颜身子一颤,司韶直接僵死在当场。好一会儿,胡颜直起身,拉开司韶的,呵斥道:“别以为眼睛瞎了就可以乱摸!再不懂分寸,就砍了你的四肢,做人瓮!”司韶抽回,转开头,迎着风,望向窗外。一张毫无颜色的脸,悄然爬上两朵红云,姿颜靡丽动人。他……他似乎摸到了她最的位置。有些潮湿,却……十分柔软。司韶的心跳加快了,险些蹦出嗓子眼。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在他的身体里觉醒。那么陌生,却……难以自制。胡颜用没受伤的那条腿,踹了司韶一脚:“取裤子去!”司韶没动,脸色的红润渐渐退去,半晌才喃喃地问:“是因为他吗?”胡颜有些烦躁,吼道:“问那么多做什么?!想当长舌妇吗?”司韶嗤笑一声,尖锐道:“胡颜,你真贱!那人明明不喜欢你,你却偏偏往上凑。今天他伤了你,明天便能要你命。你不是最怕伤、最惜命的吗?怎么,只要他要,你就给他吗?”胡颜的眸光闪烁,望向窗外的杏花微雨,吐字清晰道:“司韶,喜欢一个人就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犯贱,是必然。吃蜜饯会牙疼,可我爱吃;被你刺杀过,却还是养着你,是我甘愿;明知道自己毒舌遭人恨,可还是忍不住爱逞口舌之快,为得就是一个舒坦。这世间事,就是这样,他弃我如敝履,我却奉他如朝阳,不过是因为甘愿二字而已。若因为他不喜欢我,我就不喜欢他,那也太没有性格,失掉了征服二字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