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一的一颗心变得极不安分。它不停撞击着胸膛,恨不得飞到胡颜的胸口去。他下意识地站起身,往前迈了一步。胡颜心中的顽劣再次冒头,竟媚眼如丝般迎了上去。曲南一伸出快要燃烧起来的大手,环住了胡颜的纤细腰肢。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紧紧闭上了嘴。胡颜向前一步,将曲南一逼到床边,然后扬起玉臂,搭在曲南一的肩膀上,笑吟吟地问:“怎么不说话?”曲南一摇头,不语。胡颜用手抚上曲南一的后颈,暧昧道:“无声胜有声?嗯?”曲南一轻叹一声道:“我不语,是怕说多了,你像上次那般打我。”胡颜望进曲南一的眼中,见他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竟噗嗤一声了。她说:“这次,不打你……”这次,敲昏你。胡颜刚要出手敲昏曲南一,她的窗户却被人一掌拍开,碎成了片。封云起站在窗外,风扬起他的墨发,划过他涌起红色血丝的眼。他看向胡颜的目光,就好似一位屠杀地狱的黑煞神,在盯着一个必死之物。目光转头,落到曲南一的脸上。曲南一收紧手臂,让胡颜紧紧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他挑起半边唇角,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封云起,并送给他一个轻蔑至极的眼神。那种志得意满、佳人在怀的样子,实在是……恨人!封云起想起胡颜与司韶紧紧相拥的样子,回以曲南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他看曲南一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二人以眼神较劲儿,说不出的诡异。胡颜推开曲南一,走向封云起。封云起却抬手,示意胡颜站住。他说:“本想可能有误会,特意再来见你一面。我封云起虚度年华二十七余载,竟看不清你放荡的本质,真与那瞎眼的司韶无异!”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好似一声声闷雷,敲击在人心上。胡颜的眸子一颤。封云起邪肆地一笑,转而轻挑道:“若胡姑娘什么时候开个妓院,封某愿意:坑爹的整蛊天光大亮,曲南一醒了过来。他觉得嘴里发苦、皮肉发紧、头皮很疼。他晃了晃脑袋,从床上坐起身,披上外衣,端起木盆,去给自己打水洗漱。他的后宅里除了王厨娘,没有丫环和小厮,一切事情都得自己动手做。如今东珍珠和萱儿虽也进了内宅院,但他防着她俩,怎会让其近身伺候。允许二人进府,不过是为了就近监视,看看二人到底意欲何为罢了。曲南一端起木盆,推开房门,走出了房间,一眼便看见了斜倚在一棵树干上的胡颜,冲着他懒懒地一笑。那一身白底儿青花的衣裳,穿着胡颜的身上,使其若一只空谷幽兰般独自幽香。曲南一禁不住再次惊艳了一下。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怒气。你个白子戚,没事儿打扮阿颜做什么?阿颜本就姿容不俗,再被这样一打扮,简直成了要人命的千年妖精,魅而不俗、占尽风流。曲南一下意识地向着胡颜走了一步,胡颜却扬声道:“曲大人,和你请个假,属下要出去转转。”曲南一挑眉,问:“有事?”胡颜笑道:“对,有事。”曲南一追问道:“何事?”胡颜好脾气地回道:“私事。”曲南一还想再问,王厨娘却正好端着一碗开胃粥从厨房里快步走出来,扬声喊道:“大人起来啦?奴给你熬了一碗山楂皱,最是开胃……啊!”曲南一转头去看王厨娘,王厨娘却突然尖叫一声,并失手将粥碗打碎。曲南一微微皱眉,这才觉皱眉的感觉不太对劲儿。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受手下并不平整,好像有很多的大包。这时,李大壮屁颠颠地跑进了内院,冲到曲南一身边,拍着胸脯道:“大人啊大人,您总算醒了。这一晚上啊,可太过惊心动魄了。”曲南一不理李大壮,转身进了屋,捞过铜镜,放到几上,弯腰探头一看,一双狭长的眼睛突然瞪得浑圆!这……这还是人吗?!满脸紫色红的大包?!每个包都十分均匀,只有两个拇指大小。脖子上亦然。他拉开衣襟,发现胸膛上,乃至腹部、大腿、后背,皆布满了这种深浅不一的紫红色大包。只不过,身上的包略大,约有幼儿拳头大小。曲南一揽镜自照,发现自己已经不像人,更像是……千年的老王八成精了!他一口气憋在胸腔,这才越发真实地感觉到,自己胸腔里火辣辣地难受,好像……被灌入了什么辛辣之物。按理说,不能啊。就算自己被阿颜打昏,也不至于被如此折腾还人事不知,除非……曲南一甩开衣袍,大步走出房间,四下去寻胡颜,却不见其踪迹。他正恨得牙痒痒,便看见白子戚施施然走进了内院。他想以袖遮脸,却已经来不及了。曲南一心中有气,喝道:“怎么什么人都往内院放?当本官的宅子是菜市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