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它是哪来的吗?”二师兄不想理会。陈落庭毫不犹豫在他胸膛上抽了一鞭子,虽未皮开肉绽,却也让他疼得颤了颤。陈落庭咯咯咯地笑着,“我杀了陈伯嗣那老畜生,这物件啊,是从他那里夺过来的。我问他,要活还是要死,他哭哭啼啼地说要活下去啊不要死啊。我想起那畜生拿鞭子抽我母亲的样子,顿时起了杀心,便也用这鞭子狠狠抽他。抽啊抽啊,他竟然就这么忍受不了疼痛,死了……哎,还未体会到快感呢,就这么结束了,好生无趣。我把他的尸首拖到荒郊野外,扒光了他的衣裳,一群野狼扑过来,啃得津津有味。野狼吃了他的肉,竟都发起情来。那场面,真是精彩。”他像说着一件有趣之事,绘声绘色,生怕二师兄不懂。“你疯了,这么做,你又能得到什么?”“我没疯!”陈落庭又抽过来一鞭子,“疯的是你们,疯的是这世道!到底是谁泯灭了人性,让我那些年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我做错了什么!我也想天真无邪,持着一颗纯良的心啊,可谁给我这个机会!!”他一面怒喝着,一面不停用鞭子抽打着面前人。二师兄将疼痛变成一声声闷哼。他自小父母双亡,体会不了被至亲背叛的苦。他只知道,陈落庭越陷越深,若不回头,便再也没有机会了。陈落庭打了一阵,忽地停下动作来,冷冽的眼神也变得温和,他看着某处,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人来。“唯有宵随意,他与所有嫖客都不一样,他把我从那泥淖之地救了出来,给了我新生。没有他,哪有今日的我啊。老天爷到底是可怜我的,不然怎会让他出现在我面前。”他眼中渐渐痴迷,甚至将满身是伤的二师兄当成宵随意,凑过去,激烈地亲吻起来。一室葳蕤。陈落庭走出囚屋的时候,心情已然好了许多。折磨二师兄是他这么些年唯一的乐趣,谁叫那人满口仁义,自以为能拯救他呢。即便方才做那等事的时候,那人还不忘抽出空来教诲自己,说什么“你只是杀了陈伯嗣,他的女儿陈沅沅你却饶过了,证明你心中有善,只要你肯放下,一切都还来得及。你这般行事,终究不得善终,早点收手吧。日后我会向掌门求情,放你一条生路的。”陈落庭反复想来,只能冷冷笑笑,这说话口吻,与当年柳权贞发现武道古之时一模一样。当他是三岁孩童么?他走到今日这步,从未想过会善终。况且掌门自身都难保呢,哪还能管得了他的事。想起宵随意起初离山的那些日子,他因发现了武道古的秘密,不得不唯唯诺诺,任之使唤。武道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时常为了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药材,拿他来试药。有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快要死过去了。被折磨得几近崩溃,觉得那日子与靡园相比,也好不到哪去。可他一想到宵随意救自己的样子,便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好不容易被救下来的性命,绝不能因一时萎靡而葬送了。他告诉自己,要好好活下去,直到再见到宵随意的那天。虽自诩意志力超群,在这过程中也出过些岔子,遇到了独自一人难以应对之事。那次武道古让自己服用了一种不具名的药物,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有什么效用。武道古什么也没告知,便催促着自己服下。陈落庭在他面前向来逆来顺受惯了,也不敢多问,想着对方用得到自己,也不会就这么把自己毒死,便服下了那药。不出一刻钟,他便倒地抽搐,口吐白沫,俨然命在旦夕。武道古在一旁看着,却不施以援手,只道:“落庭啊,你别怪为师,最近为师的首席弟子有些不服从管教,他好像发现了我在拿你试药,他胆大包天想劝阻我,还说看你可怜想把你带走。可为师知道啊,你不是要等宵随意回来么,是绝对不肯走的对不对?”陈落庭最听不得离开玉琼山这些话,强撑的意识让他开口道:“不要……我不要走……我要等……”“好啊,”武道古对他说,“那为师给你个机会,让你同他讲道理,他若听你的,你便留下来。他若不听你的,你就得走。”“我……一定……让他……听……我的……”就这样,武道古离去了,屋子里进来了另一人,不是别人,正是二师兄。他瞧见陈落庭模样,神色紧张,过来将之扶起,“你怎么会这样?”又是按住陈落庭手腕,眼神凝重,“是不是师尊又给你喂药了,你脉相很乱,又极为微弱,我先给你输些真气。”陈落庭此时已是神思模糊,更没力气支撑着身体,一道强劲真气入体,也不知怎的,他竟感觉有无数蚂蚁在身体里攀爬。他嗯嗯啊啊地发声,二师兄以为他难受,愈发增加了真气的输送。他渐渐有了气力,身躯里原先药物带来的痛楚消失了,变成了一种难以启齿的酥麻与饥渴。他很想要,特别想要。他拉着二师兄:“师兄啊,我不要走,不要赶我走啊……”“可师尊这样对你,你早晚会送命的。你与修道无缘,又何须固执。”“谁说我无缘的,师尊说我是根好苗子,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哎……这些日子,师尊性情变了不少,有时候我都觉得不是他,而是被哪个恶人夺了舍。”陈落庭拉住他,“师兄……师兄……”他眼泪汪汪地唤着,身子中酥麻的感觉愈发澎湃,他愈是抑制,愈是汹涌。“你身体好热,到底怎么了?”二师兄再探他的脉相,心中忽地大惊。陈落庭忽地气力无穷,反身将之压在身下,“师兄……阿意……”他双眼模糊,仿佛看到了久违的人,“你终于回来了……”“陈落庭,你认错人了!”二师兄一把将其推开。陈落庭晃晃荡荡撞在桌椅上,摔倒在地。二师兄愁眉紧锁,虽心中过意不去,却也不敢上去帮忙。“我好难受……我好痛苦啊……师兄……求求你……帮帮我吧。”二师兄平日里知道陈落庭的处境,没有良好的根骨,几乎与修仙无缘。方进山门,做的大多是杂役,即便后来正经学本事,也没有多少长进。私底下,不少同门师兄弟拿他当取笑之材,虽然表面上是一派和气。“我要如何帮你?”二师兄想了想,“不如我这就带你去山下,去青楼之中,唯有如此,才可疏解。”陈落庭听到“青楼”二字,忽地大怒,“你不愿帮我便不愿帮我,我宁愿死,也不会再去那种地方。呵呵,你表面上刚直不阿,实际也是看轻我的,终究觉得我是污秽之人。你走,你滚,不要再管我了。”这般一通发怒,竟叫二师兄打消了离去的念头,他终究是有怜悯之心,不忍放陈落庭独自一人。“我没有看轻你,只是想让你好过些。”陈落庭扑过去,拽着他,“想让我好过的方法有很多,你难道不知。你不过徒手之劳,就那么恶心我?”二师兄叹口气,“我非如此。”陈落庭忽地tuo光自己的衣衫,赤条条地立在二师兄面前,“你若要帮,就现在立刻抱我,若不想,就立刻离开,留我自生自灭!”在这逼仄的屋子里,二师兄到底是献出了自己的善心,“好,我可以帮你,但此事……只是出于师兄弟情意,与其他恩怨情仇无关。”二师兄不知自己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善心,他始终告诫自己,虽是交合之事,却只是在治病,并无其他,也不该有其他。他秉持着初心开始,亦希望秉持着初心结束。然陈落庭并不这么想,他的目的一开始就不单纯。二师兄不知道自己是这计谋中的棋子之一,直到后来,武道古发起山门之变,陈落庭站在那虎狼之人身侧,并以修士名誉要挟自己,若不就范,便到处宣扬趁自己虚弱之时侵犯自己之事。他即便有百口,也辩不清恶意散布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