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过去他并不得宠,偶尔受宗亲揶揄,但生来一副不记仇的热血直肠子,又得嫡公主妹子全力相护,向来没犯难事。
可现今……烦死人。
他想不通自己在气什么,也想不通那前所未有的落空感从何而来。
那一团闷闷的狂躁,挥之不去,盘绕在心。
想和那圆脸大眼睛的爽快姑娘好好打一架。
仿佛挨她两拳,才有更强大的斗志去迎解决无穷无尽的困难。
兴许是疯了。
然而接连两日,他从八仙楼订的黄金鸡,皆无人和他同享。
吃鸡,喝酒,睡觉,晨来耍刀,取鸡,入宫……
那颗滚热的心,就如黄金鸡从油锅里捞起,最终逐渐冷硬。
尤其迟迟不见鱼丽人影,赵王终于没忍住,在向太子汇报城防事务时,暗搓双手,道出心中疑问。
“殿下……似乎好些天没见小鱼?”
夏暄压抑唇角弧度:“她随‘甘棠’历练去了。”
“历练?”赵王大嗓门引发书阁内回音阵阵,“好端端去历练作甚么?在哪儿历练?怎么个历练法?何时回宫?”
夏暄目视三哥焦灼到失态的脸,不紧不慢回答他一连串追问。
“她嫌宫里无聊,自请到北山后营受训。至于何日回归,且看她的意向……”
赵王残存的笑瞬间消失。
浅铜色的俊毅面容,黑如煤球。
【三】
北山西角的挟苍园附近,常年设有密卫和东宫卫常规训练的场地。
赵王为郡王时,没少跟随长兄前来玩耍;东宫空悬两载有余,他为避嫌,再未亲至。
因而谁也没料到,在这春暖花开、惠风柔畅的黄昏,仪表刚猛的赵王骑黑色骏马,出现在北山后营大门。
马背上驮着两坛子美酒,和一淡黄色纸袋子。
“呀!”台上的青年首领含笑相迎,“今儿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是奉命视察?探望弟兄们?来来来!快请坐!”
这人姓蓝名帜,出身非凡,数年前曾随赵王讨伐过初鹰族,后调至密卫司担任教练,平日极少回城,多在北山后营和挟苍园走动。
此际故人相逢,自是一番热络。
场内近百名健硕男儿、三十多名英姿勃发的女郎齐刷刷转头,以震惊眼光端量赵王,同时抱拳作揖,唯独人群中一灰衫少女呆然而立。
赵王对上鱼丽那秀气的娃娃脸,满眼笑意舒展,未及细想,朝她抛出手中纸袋。
在场之人皆为护卫中的佼佼者,清晰看到那袋子印有八仙楼印记,及“黄金鸡”字样,在半空中滑过优美圆弧,准确无误落在鱼丽怀内。
鱼丽傻傻瞪视炸鸡,吸嗅余香,嗫嚅发问:“这、这是何意?”
一刹那,上百道戏谑目光纷纷从鱼丽转回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