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而且……我刚到京城便病痛频发,怀疑为奸细所为。目的何在,与殿下遇刺之事有否关连,暂不得知。”
夏暄接过她端来的清茶,低声道:“本宫此行,有个不情之请。”
晴容故作惊讶:“殿下不妨直言。”
“京城出了桩香料走私大案,产自四国各地,乃至海外,涉案金额巨大。走私者为逃避罪责,强行将优劣材质混淆、焚烧、浸泡……京中识香者多为香铺掌柜,鉴别时语焉不详;宫中掌香官员、刑部吏员则模棱两可,似有草草结案之嫌。”
夏暄顿了顿,浅抿一口茶,踌躇良晌,复问:“九公主可否助一臂之力?”
晴容先一夜听他呵斥两名官员,未往心里去,而今听他细述,已然明了。
事香者历来为利益相关,彼此间留有把柄,断然不会赌上身家性命作证;而走私者猖獗,说不定有朝中肱骨背后撑腰,故而整得乌烟瘴气。
当务之急,是选一位未陷漩涡的行家。
识香,于晴容而言不是难事,花不了多少时日;可太子竟忧虑她婚后前往封地,可见另有所求。
作为待嫁的小国公主,她不应插手干预。
夏暄显然看出她的迟疑:“说来不怕九公主见笑,我大宣自诩地大物博、人才辈出,但仓促间想要找到合适人选,绝非易事。”
“敢问殿下,凭何认定小九适合?”
夏暄长眸凝向她素净娇颜,语气笃定:“九公主身负奇才,怀有仁心,至诚高节,即将嫁入天家,理由还不够吗?”
“殿下,并非小九不识抬举。身为联姻公主,自顾不暇,理当谨言慎行,不涉政务,不惹是非。”
“若无需出面,九公主可愿相帮?”
“殿下是说……暗中进行?”
“不错,”夏暄莞尔,“走私香料藏在行宫附近的仓库,春蒐将至,阿皙也会前往保翠山向陛下问安,届时九公主以散心名义走一趟,之后……”
“之后在行宫装病,隐藏身份,秘密随殿下核实。”
“夸你聪慧的话,我不多说了。监国期间的任何案子,若有差池……”
夏暄言而未尽,晴容已猜到他言外之意——若有差池,储君之位难保,余家的案子更没法重见天日。
犹记他眺望落日时所言——多少人等着看笑话,等着废储,藏身边远之地的,蛰伏在身边的,幽居深宫的……他一清二楚。
他心里明白,哪些敌人,哪些对手,哪些可以为伴。
而她,仿佛从那一刻起,便想过站他这边。
或许因为流霞太美好,他的眼神亦异常清澄。
或许因为他严酷中不失温柔,沉稳中不乏天真。
或许因为他是未来天下之主,却与她有着类似的身不由己。
忆及此处,晴容眸光温婉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