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早饭间隙,梅画又心血来潮铺好宣纸,做了一副水墨画,整个画面以春光灿烂漫天飞舞的粉色花瓣为主,画的下方是一排排的同色花树,层层叠叠,分不清主次,而土地和树干只用少量的灰色铺陈,说不上来是什么花,可画中如仙如幻的美景却能让人呼吸间移不开眼,沉迷沉沦,仿佛身临其境,感受那入骨的芬芳,如痴如醉。
梅画目光清清,淡淡地点头,很满意!
等他把画作放回卧室再出来,就听见那个欢喜的洪亮的声音快速地由远极近,梅画漫不经心地答应着,手下的动作同样慢条斯理。
“小画,你辛苦了,嘿嘿。”他从地理回来远远的就看见自己房顶的烟筒冒着青烟,那一刻他真想长出翅膀一下子飞回家,归心似箭,有人期盼的感觉真好,心里跟抹了蜜一样,难怪村里的年轻人一到年龄家里就着急忙慌欢天喜地的帮着娶亲呢。
梅画撩撩眼皮正好瞅见艾奇满是泥巴的裤腿,顺口便说:“我到没什么,家里无非就这点事,倒是每日风吹日晒的种地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最起码他就不行,而且这里没有任何机械化产品,实打实的靠人力,真不是嘴皮子动两下就能解决了的事。
听到梅画没有指名道姓的关心,艾奇心里更暖和了,“小画我去洗洗,马上咱们就吃饭。”话音一落抬脚边走,梅画没脾气地想,这人还真是一个愣头青呢。
对于梅画会做饭这个让人万分惊讶的事情,他和大哥只认为是大家族里的教导知识面面俱到,即使以后不需要做那也得要学会,就像秀红一样,不见得他们亲自动手制裁衣物,但是作为官家男子,这些学识教养是必修功课。
……
吃过早饭,梅画在院子里晒了半个小时的太阳,又进屋让艾奇给梳好头发,这才换了昨天穿的衣服两人准备动身。
“小画,你这些,这些都特别好,我真舍不得去卖。”艾奇连字也不认识,更遑论品字画了,可他就是感觉梅画作的好,不想卖给别人,
“小画,咱家现在不缺银子,要不,咱留下吧!”艾奇万分不舍的把卷着的三幅画抱在怀里,像珍宝一样细细抚摩挲,目光眷恋。
梅画嫁进来时,衙门给了一百两银子做嫁妆,当时可把他和大哥连惊带吓的好几宿都没睡好,后来还是一个年长的县衙的文书偷偷告诉他,说一百两是官家配人的最高级别,只有那家人原是一品大官才会有这个份例,而且出嫁男子必须是嫡子,庶子也就最多配五十两;
那文书机缘巧合的曾见过梅画一眼,又见艾奇是个憨厚踏实的小伙子,这才好心想告,无非也是期盼两人日后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他在衙门见多了这种官配姻缘,并不是每个家里都顺顺利利的,他这么做也是希望艾奇家里不要苛待这个漂亮沉静好修养的小哥儿。
梅画正系着腰侧的盘口,出了一身汗,正不耐烦,再加上艾奇在旁边叨叨叨,心里的火一下子窜到嗓子眼,口气便不好的十分生硬地说,
“怎么?我就不能做点事了?每天就闲呆着种菜看门做饭么?那样你就去找个佣人吧,银子多少是多?多少是少?有也是你的,跟我没关系!”说完就从他怀里抢过东西扭头便走,又扔下一句,
“你不用去了。”
阳光明媚的天眨眼间遭遇狂风暴雨,艾奇被这骤然的变化惊的不知所措,像呆头鹅一样傻愣愣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说了一句话梅画就翻脸不愿意了,还被连枪带炮的说了一通,他立时就定在那了,明明刚刚两人还有说有笑气氛愉快呢,这,这也……直到怀里空空的又让梅画堵了一句才浑身打个机灵反应过来飞奔着追出去,
“小画小画,我不是那个意思,小画你别生气,小画,是我不好,我再不说了,你想怎样都行。”艾奇满面焦容的道歉赔不是,见梅画仍旧神色不动脚步不停的往外走,越发急的快要哭出来,他不会哄人,脑中只能蹦出那些毫无逻辑的没有含量的话,
“小画,我真不在说了,你相信我啊,相信我。”眼看梅画接近大门,艾奇急忙抓住他的手臂,口里断断续续的胡乱地说的道歉的话。
梅画是炮仗脾气,来的快走的也快,他也知道自己小题大做,突然发火也不是单单因为艾奇的话,论谁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社会一朝穿越到一个陌生的时空,心里也不是滋味,那种孤寂感无力感只有当事人才会有深入骨髓的体会,就好像被养大了自己的慈爱温暖的父母突然毫无预兆的抛弃了一样,他很想问苍天,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样无厘头的事儿并不是每个人在事件之初就会有强烈地抑郁愤满的情绪变化,有的人反射弧长,这恰好说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