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妈一直在旁边紧紧地盯着。王萱萱问荀医生结果如何,荀医生淡淡地说,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才能拿到检测报告。
王萱萱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五点钟了。
天……很快就要亮了。
等到检测报告出来之后,她的冤屈应该就会洗清了吧?
她虽然对江连城并没有生死相随那样的爱,可也绝对不会恨江连城。如果不是江连城的话,妈妈的病根本就没有钱去治的。
但王萱萱在心里暗暗做了决定,如果检测报告显示她是因为江连海才失去了处女身,那些裸照根本就是无中生有的话。只要江连海能够放她走就好。她不求什么荣华富贵,也不求什么少夫人的身份,妈妈的病她会自己努力挣钱去治,只要她能够不再被江连海继续软禁……
只要一想到江连海那张跟江连城极为相似的脸、他那张阿修罗一样俊美却因暴怒而扭曲的脸,王萱萱就打心底里开始颤抖。
暴怒的男人如同野兽一样,要将她撕碎。这一幕成了王萱萱的梦魇,为什么明明是双胞胎,有同样的面容,江连城是守礼而克制的君子,但江连海却是霸道又蛮狠的那一种人?最起码,江连城从来没有强迫过她,也没有用这么憎恨和厌恶的眼神看过她……
柳妈将卧室的门重新锁上了,王萱萱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她无事可做。网络和信号都被江连海中断了,除了一张床和必备的生活用品,卧室里面连台电视机都没有。想必也是江连海为了隔绝她的信息,连电视机都不放过。
王萱萱大学专业学的是文学,看起来很鸡肋的专业,却真的是她从心底热爱的专业。
这间卧室其实算得上是一间套房,里面有洗手间和一个小书房。王萱萱原本打算去江连城的小书房里面拿点书看,却发现小书房的门已经被锁上了。
犹豫了一下,王萱萱还是返身,在床头柜里摸索着找到了两本诗集。
应该是她新婚的时候带过来的那些,原本打算睡前看的。收拾这些东西的下人一定是没将这些书本放在眼里,随意放进了床头的柜子里。
“去吧,从我的眼前滚开,
柔弱的西色拉岛的皇后!
你在哪里?对帝王的惊雷,
啊,你骄傲的自由的歌手?”
王萱萱靠在床上,小声地读着普希金的《自由颂》,她的神情似乎也渐渐舒缓了下来,眉间的愁绪也渐渐淡了。好像只有沉浸在诗中,她才能远离这一切勾心斗角和阴谋陷害……
江连海的办公室中,平板上播放着王萱萱靠在卧室的床上读书的画面,女子轻柔而带着淡淡迷茫的声音在江连海的办公室中回响着……
江连海面无表情地靠在宽大的座椅中,他背对着窗外一缕即将升起的朝日的阳光,忽然抬起手来,将平板倒扣在了办公桌上。
看不见王萱萱的脸,却能听见王萱萱的声音。江连海就这样淡淡地、面无表情而良久地静坐着,等候着这日早上八点钟,在江氏集团举办的江连城的葬礼的开始。
他的手边,除了刘平之前整理出来的关于王萱萱和荀天舒的资料,还有一份名单,是今天将要到场来参加江连城的葬礼的与会者的名单。
骨肉亲情,其实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江连海有多么为江连城的死痛彻心扉,他们的母亲江老夫人,就有多漠不关心。
一个母亲,拒绝来参加自己大儿子的葬礼。
江连海的手机上是几分钟前江老夫人身边的下人福妈打来的电话,说老夫人身体抱恙,没有办法下床走动,大少爷的葬礼也出席不了。
江连海只觉得自己的心,针扎一般的疼。疼过之后,又是难得的铺天盖地的无奈。
滔天权势和富贵,换不回性命和爱。
更何况,将江家的地位更上一层楼,原本就是江连城一直以来的野望。今后江连海会将这个野望,一点点地达成。
只有这样,九泉之下的大哥才能心安。还有,就是惩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
江连海的脑海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是不是她死了,下去陪大哥会更好?可紧接着,这个有些荒谬的想法就被他自己否决了。
不,大哥是因为被王萱萱的裸照刺激到了,急火攻心才会失去以往的理智的。
活着的人,就该由活着的人来惩罚。
江连海给自己的助理刘平打了个电话,声音沙哑:“老夫人不会出席,大……”
江连海有些厌恶地蹙了蹙眉,不愿意将“大嫂”或者“大少夫人”这两个字说出来,哑着嗓子说:“那个女人也不会。你提前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