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暮丰手里的钱一点点被陈秀城和李氏骗走了。开始说是去为秀英和暮泽年打点,让他们少受罪。后来暮泽年被斩首,也是他们家张罗着去收尸,回来安葬,其中肯定没少得好处。
秀英被发配,他们又说秀英在那边受苦,需要钱。其实,他们根本没有人去看秀英一眼,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枉顾了秀英咬死了没将陈秀城招出来,当初卖暮烟的时候,就是他从中牵线搭桥。
再后来,李氏打着照顾孩子的名义天天来家里,今天说买这个,明天说买那个,很快将暮丰手里的钱都骗光了,然后就再也不来了。
暮丰一向懒惯了,家里的事一样都不会,更不用说照顾两个孩子。再加上村里人的白眼,他在村里是寸步难行,这时候他又想起了暮烟,想赖在他这里继续混日子,没想到暮烟连门都不让他进,只答应照顾孩子。
两个孩子在这里,日日吃得好,穿得暖,很快脸色就红润起来,性格也变得活泼,暮然的脸上也见了笑容,两只并不漂亮的小眼睛笑起来弯弯的。
她长得很像秀英,也有些像陈秀城,暮烟看着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便不自觉与她疏远了些。
早儿有了小伙伴,玩儿得更疯,整天指挥两个小的给他拿这个,做那个,那做派活像个土匪头子。
暮玲催着暮烟去给他找书读,暮烟问了周良生,周良生说去镇上的书塾便好。她们计划着,等过了年便送早儿去读书。
听说早儿要去读书,暮景怯生生问道:“姑姑,哥哥能去读书,我能去吗?”
暮烟揉揉她他的头:“当然能,不过你比哥哥小,姑姑想晚一点再送你去,既然你很想去,那哥哥去书塾见先生的时候,你也一起去,咱们问问先生你能不能去好不好?”
暮景点头答应,拉着妹妹去玩儿了。
这些日子忙忙碌碌,暮烟都没顾上去想陆君铭。静下心来,他的一言一行都一一浮现出来。
“烟儿,到了公堂上如实招认便好,我会想着办法救你!”
他没有像暮玲一样急得去拿刀,但是他带来了皇帝的圣旨。皇帝的圣旨,岂能是谁想要就有的,他又为何平白无故去讨个什么送亲使来做,这听起来就像是笔交易,那他是拿了什么出来交换的?
想到这里,她再也睡不着,爬起来披上斗篷就去了西侧院。屋里灯已经熄了,好在里面是她表姐梁兰,不必担心人家夫妻起龃龉。
她在院子里叫了声“柱子哥”,少时,屋里点起了灯,梁兰问:“是烟儿吗?”
“是,我找柱子哥问句话。”
小柱子披了衣裳出来:“怎么了烟儿,出什么事了?”
“柱子哥,陆君铭临走可曾叮嘱过什么?”
小柱子踟蹰道:“没什么,就是让我看好家。”
“那送亲使不是简单的去送亲对不对?”
小柱子故作轻松道:“嗨!去他国送亲,顺便刺探军情不是常事吗?”
“那很危险对不对?”
“不会,不然段采薇怎么会带曹璋去。”
“怪不得她不肯带我去!”
暮烟念叨着离开西侧院,回了房间也是一夜未眠,天一亮就去工坊里找池解。自从发现她和陆君铭重归于好后,池解不想看着徒生嫉妒,就又搬回了工坊住。
池解还是一贯的晚睡晚起,此时还在睡梦中。泽芜去叫他,他只是翻了个身又接着睡。
暮烟径自闯了进去,这次她没有去掀被子,只是摇了摇池解的身子:“池解,陆君铭走之前有没有交代过什么?”
池解一骨碌坐起来:“他出事了?”
“对,他出事了,再也回不来了。”
池解挠挠头:“他说让我好好照顾你。”
他抬头看暮烟并无悲伤之意,便知道上当了:“你诓我?”
暮烟答非所问:“他还说了什么?”
“真的没什么,就是让我好好照顾你。”
平日里陆君铭最见不得暮烟和池解走近,他若是如此叮嘱小柱子周良生都不奇怪,却为什么偏偏只叮嘱池解这句话。
“他原话是怎样说的?”暮烟再问。
池解皱眉道:“他就说他若是回不来,让我好好照顾你。”他的语气渐弱,也明白了什么。
暮烟没再说话,转身离开工坊,去了铺子里。
铺子刚刚开门,梁兰见她脸色不好,过来安慰:“烟儿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暮烟问:“兰姐姐,正红色的料子可还有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