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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ldo;五娘想知道什么，翠儿一定全部都讲给你听。&rdo;

&ldo;四娘怀孕的事，你应该知道吧，你有没有告诉别人?&rdo;

提起四娘，翠儿流露出来的仍旧是害怕，&ldo;没有，四娘不让讲的，我要是讲出去，她会打死我的。&rdo;

&ldo;这么说，除了老爷，没有其它人知道了?&rdo;

&ldo;应该是吧!为了让老爷亲口宣布这个好消息，四娘一直忍着没告诉别人，可是老爷回来之后，又不准她讲出来，四娘就很生气，再加上又多了五娘你……&rdo;

秾秾沉吟了一下，又问道：&ldo;那天晚上，四娘为什么不要你服侍?&rdo;

豪门朱户都有贴身仆鬟，晚上就睡在卧房的外间。只要主人一喊，端茶倒水，立刻就要起来伺候着。

&ldo;那天，四夫人发现她心爱的玉箱子不见了。她对我又打又骂，说都是我的错，要我去找，找不到就死在外边，不用回去了……我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到了第二天早上，只好硬着头皮去伺候夫人起床，谁知道，一开门……&rdo;

这是翠儿的故事。原来那天晚上，人人都有一个故事，在看似平静的背景下热闹地上演着。

但她说的是真话吗?

原本，她看起来只是一个温顺的丫头，再普通不过。整日里低着头，面目模糊。丫头们不都是这样的吗?低声细语，一不小心她们的存在就会被忽略。可是……沿着游廊往回走的时候，秾秾面前，翠儿那张惊恐的脸分外鲜明，还有她满头珠翠的样子，伤痕累累的手臂……

冷峭的风在屋顶上呼啸，在红漆画廊上肆虐，昏暗迷离的天色下，这寂寂庭院，愈发显得冷清孤凄。自从四娘死后，这里似乎连半丝人气都没有了啊!

拐了个弯，她一眼瞧见从卧房里出来的丁捕头，后者也看见了她。

&ldo;五夫人，又在散步啊?&rdo;丁捕头的表情是充满讥诮的。

&ldo;是啊!&rdo;她并不乐意跟他单独说话，因此敷衍着。即使金不换已经同意他随意出入，但是他一个男子，在内眷面前，多少应该避点嫌吧。

捕头的心里似乎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她过来的方向，&ldo;那边并不通往花园，好像是仆人房的位置呵……&rdo;

这狡猾的老狐狸!秾秾索性说道：&ldo;我去问过翠儿了，她说四娘怀孕的消息除了老爷，没有另外的人知道。&rdo;

她坦诚合作的态度让丁孝云大为意外。

秾秾淡淡一笑，她明白他的诧异，她前后的态度迥异只是因为，有些事，她现在还不能告诉他，&ldo;这起码可以证明，凶手并不在我们中间。&rdo;她推测道。

---鹊桥仙

[9]：&ldo;呵呵!&rdo;丁孝云干笑了两声，眼睛紧紧地盯着她，&ldo;五夫人本来一直是置身事外的态度，为什么突然这样热心?&rdo;

仿佛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他又接着说，&ldo;还是，害怕翠儿发现了什么?&rdo;

秾秾并不辩解，她始终是这样的态度，既不害怕被人怀疑，也不躲闪隐藏。反倒是这样的态度，叫捕头象碰到块硬骨头一般，啃又啃不动，丢又舍不得丢，无可奈何得很!

&ldo;我再一次仔细搜索了阮氏的卧房，在凳子底下发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证据。&rdo;他突然说道，态度友善得奇怪，&ldo;你看!&rdo;

他伸出手，好像要递什么东西给她。

秾秾伸出右手，捕头盯着她的手看了会儿，眼光一闪，摇摇头，又伸向她的左手。秾秾不知他又弄什么玄虚，但还是坦然地伸出左手。

捕头仔细地察看了她的手，而后眉头一皱，终于将什么东西放到了她的手心里。

那是一截断了的长指甲。

&ldo;女人的指甲?是四娘的吗?&rdo;

&ldo;是的，她左手有一只指甲是断的，我先前一直没有找到。&rdo;

死人的指甲，应该是非常恶心的东西，但是秾秾却托在掌心里，仔仔细细地翻来翻去地看。&ldo;这个，看起来好像是……&rdo;指甲尖尖的那一边，有一圈淡淡的血迹，她突然明白捕头要她伸手的目的，她这双毫无瑕疵的手必定叫他失望了。

&ldo;这应该是在凶手行凶的时候，四夫人挣扎之下折断的!&rdo;捕头说道，&ldo;而且，很可能已经在凶手手上或者脸上留下了伤痕。&rdo;

伤痕，秾秾突然想起了什么，&ldo;这也未必吧，这个指甲可能早就折断了。&rdo;

&ldo;四夫人那么美貌的女子，绝不会留着难看的指甲。如果是早些时候折断的，她一定早就修好了。&rdo;

&ldo;也许，她遇到了什么事耽搁了，或许，这上面根本是四娘自己的血迹……&rdo;

&ldo;你知道谁的手上有伤痕，是吧?&rdo;她的神情语气里有一些微妙的变化，丁捕头立刻觉察到了。

是的，她知道。是那个饱受欺负折磨的可怜女孩，那个偷穿华贵衣服的女孩，可是，真的是她吗?如果真的是她做的，真的是她再也无法忍受四娘的暴戾而反抗的话，到底谁更值得同情?

&ldo;如果你坚持不肯说的话，我会请金老爷召集所有的人来验伤。&rdo;丁捕头冷冷地说。

真是忙碌纷乱的一下午，秾秾走出西院的时候，惊觉天色已经昏沉黯淡，疏林上一轮冷月莹然，遥看紫楼却是灯火璀璨，在薄冰池塘里映出滟潋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