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地起床,穿好了衣裳、鞋袜,她又草草的梳了个头发。在北镇抚司衙门度过了整整一夜,现在也应该走了。
&ldo;沈宏还没来。&rdo;趁她梳洗,他出去看了看,天还未大亮,街边没有一个人。他庆幸能够有多一刻同她相处,但也明白终究还是要分离,&ldo;再等一会,不行便送你回家。&rdo;
她点了点头,又打了个哈欠,眼里多了层迷蒙的水汽。他忍不住将她抱了起来,亲吻她因刚睡醒而染上微红的脸颊。
她笑意盈盈,在他耳边轻声呢喃:&ldo;等我。&rdo;
他觉得有些好笑,问道:&ldo;等你作什么?&rdo;
她要去和皇后申明和周白卿的关系,要去说服叔婶要自己做主自己的婚事。可是这些话她怎么好说出口?扭捏一番,她皱眉道:&ldo;叫你等,等着便是了,问这么多问题作什么?&rdo;
谢昉闻言,心中仿佛迸开一个火花,炽热的温度下绚烂非常。在京城里,她是温柔顺从的尚书府小姐,就好像在沙州城时一样,这假象竟叫他忘了,和他一起时那个桀骜而固执的少女,永远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
&ldo;好,我等你。&rdo;他柔声道,&ldo;一切都听沈大小姐的安排。&rdo;
正在两心相依,外面一个极不和谐的沙哑声音响起,在静谧中格外吓人,&ldo;谢昉,你给我出来。&rdo;
谢昉一愣,放下了她。显然门外人极没有耐心,还未等谢昉走到门边便已经推门而入。沈芳年躲到了谢昉的身后,低头只瞧见一双金线绣的登云靴,还有御制蟒袍的衣角,虽然从未亲眼见过这身衣服,但耳中听过的各种传言不能再多了,这个面容棱角分明,倒真和本就同宗的谢昉又几分相像,却周身散发寒意的中年人,便是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握着无数人生死的九千岁谢崇礼。
&ldo;义父。&rdo;谢昉神色凛然,赶忙问道,&ldo;什么风把您吹来了。&rdo;
谢崇礼看看他这义子,又抬眼跳过他的遮挡看看他身后那个眼带怯意的女孩,依旧面无表情,问道:&ldo;这便是沈尚书的侄女?&rdo;
&ldo;是,臣女,见过谢掌印。&rdo;她缓缓行礼,心中惴惴不安,谢崇礼会把她怎么样?
谢崇礼又不说话,心中如明镜一般,这样子看上去明摆着便是自己家的猪会拱别人家的白菜了……
&ldo;义父,我……&rdo;
还未等谢昉说完,谢崇礼反手便给了谢昉一个脖溜,沙哑的嗓音带了低沉的怒意:&ldo;谁让你把她抓来的?净给我惹麻烦!赶紧给人规规矩矩送回去!&rdo;
沈芳年想要帮谢昉辩解,却被他拉住。谢崇礼说完这些话便没再待,转身又气势恢宏的大步离去,颇有些日理万机公务缠身的态势。
谢昉松了口气,转过头来撇嘴看她,&ldo;完了,肯定在沈府门口叫人看见了,不长眼睛的,竟敢跑去告状。&rdo;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ldo;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那你义父生气了,会有什么后果吗?&rdo;
谢昉拍了拍她的头,笑道:&ldo;这可不是他生气的样子,而且若他真不准我这样做,昨夜肯定便来了。&rdo;
她喃喃自语:&ldo;看谢掌印的样子,也不是十分可怕。那他到底有没有残害过忠良?&rdo;
&ldo;在北镇抚司衙门里说这些,我看你是嫌命长了。&rdo;谢昉吓唬她,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党争复杂,又怎么是一句话能解释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