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已经停下的救护车,再看看郎霆烈受伤的胳膊,蒋甦蹙了下眉头,对身边的一个保镖说,“你陪狼头上救护车检查伤口。”
他又转头对郎霆烈说,“我去那边善后,还有事情要跟萧坤商量。”
视线掠过费芷柔时,蒋甦不由顿了一下,总是温和的眸子意味深长地闪烁着。
“三小姐,时间不早了,安全起见,我让他们现在送你回去。”蒋甦招招手,走过来两个保镖。
“好,谢谢。”费芷柔顺从地应着。并不是因为她看出了蒋甦对自己的不满,而是她知道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不能再拖后腿。
想着回家,费芷柔不由回过头看看另一边,那边早已没了费楚雄的身影。
她酸涩地笑了一下。这就是她的爸爸。她为了救他,落进了恶徒的手里,生死攸关,他却早已离开了。对妻子,对女儿,费楚雄从来都是这样冷漠又自私,她不该有所企盼的。
等蒋甦转身离开,他们几个人一前一后地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又没了一只鞋,费芷柔索性把那只也脱下来,光脚往前走着。这次她不能再指望那只鞋能立刻回到脚上,按照警方的办案程序,作为防卫的“武器”,它至少要在警局里先住上一段时间。虽然穿着高跟鞋有些难受,可是光脚踩在粗粝的水泥桥面上也不是件舒服的事情。
走着走着,她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缩紧了脚心。可是,想到身后的郎霆烈,伤成那样都还能淡淡微笑,她便又讨厌自己的娇气,咬咬牙,放开脚心踩在地面上。
“去把车开过来。”
郎霆烈的声音忽然传过来。
费芷柔转头看时,跟着她的一个保镖已经跑开了,跑向停在前方的空车。
他看到她在光脚走路了吗?
回眸,她正好对上他清亮的眼睛,那眼里噙着疼爱,好像她是一个调皮又可爱的孩子。
脸一热,费芷柔快速地扭过头。虽然还在担心他的伤,却又不敢再看他了。
车很快开过来,保镖拉开了车门。
费芷柔正要上车,又忍不住回头看郎霆烈,正好看见他走到救护车边的身影。
“等我一下。”
她把手里的鞋往车上一丢,拎起裙角往救护车的方向跑去,也不在乎脚下的石子儿磨得脚心有多疼。
“他怎么样?”看到医生正在给郎霆烈检查伤口,费芷柔开口问道。因为跑得快,她的声音带着喘息。
“子弹穿过了皮肉,伤口很深,但所幸没有伤到动脉。他身体壮,养些时日便无大碍了。”医生一边回答,一边利索地给郎霆烈消毒,并包扎上。
“太好了!”听到医生的回答,费芷柔终于松了口气。
她看着郎霆烈,张了张嘴,心里那句感谢的话始终说不出来。
这就是大恩不言谢吧。一句简单的“谢谢”又怎能承担他对她的救命之恩。
“那个……”她低下头,避开他渐渐炙热的目光,支吾地说,“今天……谢谢你。我,我先走了。”
“等等!”
在她转身时,他忽然伸手拉住了她,拉上了救护车,把她拎着裙子的手拉到自己眼前。
“你受伤了?!”他惊呼着,语气是他自己受伤时都没有的慌乱和担忧。
“我……受伤了?”费芷柔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直到顺着他的视线停留在自己掌心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受伤了。
一条长长的血口划破了她几乎整个掌心,渗出了血。因为拎着裙子,所以裙摆上沾染了一片血渍,难怪他会发现。
应该是在她用鞋跟砸向那个坏人时弄伤的。知道对方不简单,所以那一下费芷柔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自己也被尖细的鞋跟给划伤了。
“没事。”费芷柔急急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比起他被打出洞的胳膊,她这点伤确实太小儿科了。
“什么叫没事!”郎霆烈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抽走,“得消毒!”
这个男人,自己甩着流血不止的胳膊没事人一样走了半条街,怎么看她这创口贴般大小的伤口忽然变得大惊小怪,让她有种……
有种被人捧在心尖上疼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