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局别!工资本来就少,您再扣奖金那我还吃不吃饭了?”王瑞川连忙阻止,义无反顾卖了盛景,“保持通讯是盛队要求的,我也不知道他没有和您打报告啊……”“出息了,”江诺哼了一声,转而说,“我见你调了612灭门案的资料,这个陈怀义……和陈怀礼什么关系?”“亲兄弟,比陈怀礼小了十一岁,”王瑞川说,“但我看陈怀义的反应,应该是极为畏惧他这个哥哥的。”江诺皱眉:“这个案子……我当年也是办案人员之一,如果我还没有老糊涂记错的话,你从内网上调的资料应该少了点什么。”王瑞川有心打探,立马狗腿地奉承:“江局英明神武,绝对没有老糊涂!谁说您老糊涂我跟他急……”“你们盛队,”江诺瞪他一眼,“那小子不知道偷偷骂过我多少回了,还总以为我老糊涂不知道。”王瑞川:“……咳,那毕竟是我老大,我跟他急不太好吧?”“知道你小子没那个胆量,真是一个个都出息了,”江诺恨铁不成钢,只好把话题重新拉回案子上,“我记得当年我去现场的时候……我注意到一个东西,一个不应该出现在死者家里的东西……我应该是向上面打了报告,但他们不认同我的意见——我那时还不是局长,整天疑神疑鬼的——所以那个细节也就没有收到内网里……不对,八年前我们局应该还没有组建内网,这个案子是后来放进去的,我提的细节自然也被漏了过去。”“您还记得是什么东西吗?”“唔我想想……”江诺的手无意识地敲着桌子,“那东西说来也挺常见,否则上面不会不以为然……但我记得很清楚,它和我们平时见到的不一样……”王瑞川不敢出声,生怕打断了局长的回忆。“是了,牌子的问题,”江诺倏地抬起眼,“不是国内的牌子,在国外也因为卖的太贵而不吃香,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在死者家里才是。”“那是一块巧克力,牌子翻译过来叫‘暗语’。”☆、暗语(六)紫色的盒子静静躺在桌子上,蝴蝶结拉了条长长的带子,顺势垂了下来,上面的烫金色英文龙飞凤舞,叫嚣着满满的少女心。沈沛低声念了一遍,随即轻笑:“‘暗语’?倒是个挺符合少女心的名字。”这么一款巧克力,任谁也想不到它和杀人凶手有关。“沈沛,”盛景声音沉了沉,“你最好记住我先前说过的话。”他本意只是想提个醒,外加给新人的下马威,没想到沈沛还是转眼就怀疑到了自己同事身上。“盛队教导,我自然铭记在心。”盛景不想搭理这个斯文败类,转向了苏澄涵:“你给我的时候说,这是你爸从国外寄过来的?”苏澄涵这才回过神:“哦是……他还特意让我把这个给你……”“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没有把你爸的话放在心上,”盛景蹲下来想收拾洒了一地的薯片,却不小心牵动到了伤口,“嘶”地倒吸一口冷气,“你肯定是想自己留着,就把你爸的话当耳旁风……”“盛景你回床上躺着,”孙昭宇看不过去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澄涵在队里待了五年了,大家都信得过她。”盛景不慌不忙地把薯片包装袋递过去,这才接着说:“苏二涵,你有多长时间没见过你爸了?”苏澄涵的父亲苏演是本市最负盛名的企业家之一,常年出差在外,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么一来,苏澄涵就没人照顾了,苏演硬是仗着自己和江诺江局长有点交情,把苏澄涵强行塞到了刑侦队里。苏澄涵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所以盛景才每天都在找各种理由扣她奖金。——大概是平民阶级对资产阶级的不平衡心理在作祟。“大概接近一年了吧,”苏澄涵说,“他一向都是只给我寄邮件,我也联系不到他。”“姑且认为你爸是知情人……”盛景正想拿起那块巧克力,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屏幕,果断开了免提。王瑞川有些激动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了出来:“老大,江局说612那个案子是他办的,内网上少了个细节……”“巧克力?”“是是是!老大真是英明神武!”王瑞川把先前拍江诺马屁的话原封不动又套到了盛景身上,全然不顾旁边江诺的脸色,“牌子叫‘暗语’,我刚刚查了一下,它是在国注册的,生产厂家也在国,因为手续办不下来一直走不到国外,所以我们国内并没有暗语的生产厂家……如果真的是凶手的,那他一定去过国,或者最起码他的熟人去过……”“瑞川你再审一遍陈怀义,问出来他到底在害怕什么,是不是他哥;苏二涵,你去深挖陈怀义和陈怀礼的社会关系,陈怀礼找不到就把重点放在陈怀义身上,记住——但凡接触超过一次的,包括快递员、送餐员甚至家政服务之类,我都要;昭宇你联系一下海关,附近几个市的海关也都要打声招呼,就说要查一下海关记录,集中在八到十年前,十年以上也要看一下,找找有没有陈怀礼或者是他的熟人……”盛景一番话说着轻松,对众人却是极其费力的大工程,“人手不够就去找江局——好了分配结束,还有什么问题吗?”“我呢?”沈沛问。盛景悠悠然放下手机:“你啊……你刚过来,第一个案子就不用参与了,看着吧。”沈沛笑了笑:“盛队有心了。”他明白盛景话里的意思,这是在警告他,你初来乍到,怀疑队里老人的事还轮不到你。“没问题那就赶快去干活,”盛景重新披上外套,“苏二涵你看我干什么?想说我帅的请排到后面去——我去办出院手续。”☆、暗语(七)杨承劭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爱折腾的病人,明明受了枪伤,差一点伤到脊椎落个瘫痪,按理说至少也要在医院住上十天半月,送他过来的人却只交了三天的钱,还跟他这个主治医生保证“三天已经够了,那小子一定会心疼钱吵着要走的”。然后第三天才刚刚开了个头,病人就自己找上来要求出院。“我们仁和不是什么乡下没档次的小医院,我们有规矩的,”杨承劭苦口婆心地劝说,把平日里对待楼下跳广场舞的老大妈的耐心都拿了出来,“这规矩吧,是我们老总定下来的,我也不好违反啊……”盛景不发一语。杨承劭话题一转:“再说你这毕竟也是枪伤,本来三天时间就够少了,你还要提前出院,万一伤口感染怎么办……”“医生,只剩这最后一天而已,我住不住都没有关系,”盛景开口打断他,“你知道我受的是枪伤,那应该也知道我的身份吧?我出院,伤口感染是‘万一’,可我留在这里,让杀人犯继续流窜,却是‘一万’的危险。既然我戴上了这枚警徽,我就要为民众的安全负责——这个‘民众’,也包括医生你,所以还请你配合我的工作。”杨承劭被他唬得一愣,但行医多年积攒下来的医德使他还在垂死挣扎:“这绝对不行……你要是真的有急事就去找我们老总,否则我绝对不会批。”“你们老总是谁?”盛景多嘴问了一句。“詹氏集团,詹决。”盛景突然笑了,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在杨承劭万分惊讶的目光中翻出詹决的号码拨了出去。詹决显然极给他面子,忙音还没有响起,那边就接通了电话。“盛哥,什么事?”“也不是什么大事,”盛景看了看杨承劭的脸色,笑得跟老狐狸一样,“你们集团是不是有个仁和医院?我在这住着呢……哎你不用过来,我这不正打算走吗?有点工作上的事……关键是你们医生不给批,我也没办法啊……谢了啊,回头一定帮你在小暄面前说几句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