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才起了个头,突然,寝房的门被大力地一脚踹了开。
大片天光泄露了出去,只见孟春锦破门而入,魏新亭一怔,立时从杨氏身上抽身,翻了下去,孟春锦见他们这对野鸳鸯果然还在厮混,又见丈夫还勃然的某物,简直污了眼睛,气得脸色煞白差点没晕过去,青天白日了,他们居然还……简直是不知羞耻!
孟春锦大步生风地走了过去,将杨氏一把从床上扯了起来,杨氏柔弱无比,哪里受得住孟氏这腕力,当即跌倒在地,下巴磕在了地上,发出哎哟一声,可怜地望向魏新亭,双眸噙水:“老爷救我……”
“贱妇尔敢!”孟春锦眼眸渐厉,怒意大生,劈手就是一记耳光抽在杨氏颊上。
杨氏粉白的俏面,顿时被打得红肿,她嘴里哭喊着,几乎嘶声,若要分辨,还是能听出来,她喊的是“老爷”,孟春锦简直要掐死她,她也真这么做了。
魏新亭坐在榻上,这时也已平复,冷目盯着孟春锦,原本还感到有一两分的愧疚,见孟春锦如此蛮妇做派,对他心爱的杨氏动手,实在忍无可忍,也下榻道:“住手!”
孟春锦哪里肯听?手下更是用力,杨氏的脸顿时复由红转白,眼中堕泪不住,像是要与他诀别一般。
魏新亭既心痛杨氏如此,又大恨孟氏狠毒,男人的自尊让他无法熟视无睹,魏新亭冲了上去,一把甩开了孟春锦,将柔弱得几乎要倒地的杨氏一把拥入怀中。孟春锦自是大怒,不肯甘休,再冲过来,魏新亭忍无可忍地抬起了右腿,一脚朝孟春锦踹了过去!
“砰”地一声,孟春锦整个人犹如风筝,被撞在了门框上,一个倒栽葱跌了下去,左右婆子大惊失色,连忙身上去搀,孟氏倒在地上,舌头撞破了,吐出一口血来,脑中泛起一阵令人呕吐的晕眩之感,好半晌才坐住,怔怔地望着魏新亭。
“老爷……你打我?为了一个贱人,你打我?”
不可置信,曾经对她那般好的魏新亭,今日竟狠狠在她胸口踹了一脚!
魏新亭一手护着怀里的杨氏,冷目如两支利箭朝她射去,“孟氏,我警告你,我忍你已经多年了,是从前还敬着你,爱着你几分,这才没有纳妾,如今,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已忍够了,织云是我一心想要的,我要纳她为妾,你若是还有一点正房夫人的气量,就回去准备好聘礼,张罗好喜事,我要以贵妾来迎她。否则,我今日便休了你这个敢对丈夫动武的恶妇!”
孟春锦被魏新亭呛声,早就呆住了,愕然地看向魏新亭,又看向他怀中,那个娇滴滴地傍着他的柔弱女人,一双美目露出恨意,咬牙道:“魏新亭,我侍奉你多年,今日,你居然打我,对我如此无情……”
她转身跑了出去,众婆妇大叫着“夫人”,也随之追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馆舍。
魏新亭这才垂眸去看杨氏脸上的伤,见她的肌肤高肿而起,实是心疼至极,怜爱地道:“你放心,有我在,绝无任何人敢欺辱你,我这就给你名分,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名正言顺的女人,谁也无权剥夺。”
杨氏饮泣幽微,怯怯地点头。
……
杨氏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就这么入了魏家的大门,莫说孟春锦,连老太太都不大能看得过去。
而魏新亭偏偏喜欢,入门之后第二日,睡到过了午才起来,杨氏这才小心翼翼地到老太君跟前来奉茶,一抬头,老太君吓了一跳,这恍惚如孟润梨在世的容颜,令老太君无法不震惊。不单她,二房的高氏、三房的何氏也纷纷目瞪口呆。
杨氏恍若不觉,低头含笑着,替老太君将茶水奉上了。
老太君直盯着她的脸看,试图看出什么破绽来,但终究竟没看出什么,最后,便只朝魏新亭不善地皱起了眉头,似乎在嫌怪他这件事办得极其不地道。右手边是孟春锦,一边刻毒地盯着杨氏,一边拿绣帕掩面拭泪。
过了这一天,杨氏真正地在魏府有了位分。
从前,魏新亭是不肯纳妾的,魏府的人都道是大老爷情有独钟,对大太太既爱又敬重,可如今杨氏一入门,众人瞥见她那与先夫人如出一辙的美丽容颜,心里泛起了嘀咕,总觉着这里头有什么古怪。
这古怪孟春锦是最明白的,她在琅嬛阁里咬着嘴唇回忆着。
她和魏新亭第一次,就是趁着老太君的寿宴,她来魏府拜谒,游园时误入临江仙,被当时醉酒的魏新亭一把扯住,唤了一声“润梨”。当时孟春锦身子就软了,从小到大,堂姐能够得到的总是十倍百倍于她,如今她的男人,孟春锦当时便暗了神色,她要占了魏大老爷。
事后,他果然承诺,要娶她为妻。孟春锦心愿得逞,成了魏府大房的大太太。
她来魏家之后,不是没感到魏新亭对她的迷恋,她风光了二十多年,都说男人三妻四妾,可魏新亭除了一个死了的堂姐,便只有自己了。
相处之间,她就交付了自己的真心,一门心思为了他。
可知道杨氏入门,见她,孟氏耳边犹如雷鸣!
还有什么不明白?
就连自己的入门,也是因为,她长得有几分像堂姐!而如今青春年华的杨氏,比她更像几分,所以魏新亭对自己就厌倦了!
杨氏占尽魏新亭的宠爱,就连魏新亭去衙署复工,也要将他的爱妾安置在馆舍,每日竟不肯再睡在衙署,甭管多么远,总要租赁马车,回到馆舍里与爱妾温存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