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要从早上说起,大概这位iss余回去纠结了一个晚上,觉得压力山大,怕自己在翻译的时候不大精准,闹笑话就算了,万一给外籍友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县里还有随行领导过来,自己担不了这个责,结果愁了一晚上没睡着,一大早就冲进校长办公室说这事她干不了。
她干不了就算了,然而其他英语组的老师听说要临时在他们中间抽调,一个个都不肯啊,别说下午人就来了,其他人没有时间准备,单说早上听闻这帮人在金隆中学问题不断,他们就感觉招架不住。
然后一群人一合计,iss余直接就把晴也给卖了,说她这个学生口语交流绝对没有问题,都能当母语用了,而且原来从国际学校出来的,接触的外国人多。
校长一寻思,找个学生来当翻译其实是件好事,真有些工作不到位的地方,毕竟是个学生,大家都会包容,如果晴也能做好,那更好了,说明他们鞍中随便一个学生站出来都能毫无障碍地跟外国人进行交流,也是学校的门面。
所以大校长当场拍板带着一众人就浩浩荡荡地来找晴也了,晴也能怎么办?她能对着大校长说我还有半张卷子没刷完吗?她不能,估计校长要跟她普及啥叫集体荣誉感了。
于是那份她亲手改的稿子又原封不动地到了她自己手上。
晴也有个强迫症,她不喜欢拿着稿子念东西,所以中午的时候她便花了十五分钟小背了下内容,然后就把稿子扔一边去了。
下午一点,她准时出现在校长身边,陪同各位外籍家长,县领导,校领导进行参观。
因为各班主任提前打好招呼,说一点后有人来视察,让大家下午不许睡觉啥的,所以看似所有人都端坐在桌子前,实则眼神全部飘到了窗外,毕竟这破县城平时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一个外国人,这下还来了一大群,这些学生就跟看猴一样,难免都有些兴奋。
只是没想到金隆中学那边也跟过来几个人,有一个校领导带着两个学生过来做支援的,金隆中学作为县里唯一一所私立高中,为了吸引县里条件好的大老板家子女,前年搞了个什么国际班,说到国际班,连个正儿八经的外教都没有,大概就是这个班的英语课比其他班多一些。
今天跟过来的同学就是上午在金中随行接待的国际班学生。
不得不说私立学校的学生从校服上来看,跟鞍中差别还是挺大的,入秋的季节,鞍中的学生都是一套拉链式撞色运动衫,毫无设计感可言,那款式还停留在o年代,可人家私立学校的男生好歹是一件藏青色的西装外套,气势上就不一样。
其中一个男生还用胶把头刷得纹丝不乱的,八级台风都吹不动的节奏,这人便是金隆中学的国宝级学霸叶英健,所以基本上眼睛长脑门上的,看人都一副我家有矿我最牛逼的眼神。
不过他刚来就注意到了晴也,饶是他帅气地甩了好几下头,晴也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居然比他还一副我家有矿我最牛逼的姿态,实在让他感到匪夷所思,毕竟县里但凡家里条件稍微好点的都送去金中了,剩下读不起私立学校的才来鞍中。
于是他干脆直接朝晴也走了过来,略带高傲地说:“我叫叶英健,金中学生会主席,高三国际班的,待会你要觉得翻译吃力,我来就行。”
晴也淡淡地侧过头去,又低头掠了一眼他伸到面前的手,回道:“晴也。”
邢武和黄毛刚从厕所晃回班,黄毛往楼下看了眼,立马拽住邢武:“那男的金隆的吧?怎么跑我们学校来了?特么的怎么还握着表妹的手啊?”
邢武也往楼下瞟了眼,朱愤老师不知道从哪飘了过来,此时手上抱着个茶杯也在往楼下看,还极其愤怒地骂了句:“无耻!”
把黄毛惊了一跳,默默转过头去:“朱老师啊,你也觉得那金中的男生无耻吧?”
哪料猪粪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一脸鄙夷地说:“那孙子还特地带人过来做翻译,哪是安什么好心,无非是在教育局领导面前表现他们学校人才济济,哼!还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
老朱这一声“哼”信息量就很大了,说来金隆中学的这个孙主任,早年是鞍中的老师,当时县里还没有盖这所私立学校,他和老朱都是数学教研组的,后来外面市的富商在他们县投资建设私立学校,便花高价把当时只是一个数学老师的孙广权挖了过去,那年也找过老朱,只不过老朱这人虽然经常间接性暴躁,但基本上是个高节清风的人,不屑与资本家为伍,一心搞好本校的教学工作,也因为当时已经带到高三毕业班,心疼手上那批家境清寒的学生,就拒绝了。
结果那孙广权去了金隆中学后处处跟鞍中对着干,抢占资源,甚至背地里抹黑鞍中的事都没少干,虽然鞍中这两年升学率是不行,但孙广权也的确干得不地道。
因此,老朱再看见他是恨得牙痒痒的,把黄毛他们搞得很迷。
楼下,这群外国家长因为刚才在金隆那边一直是和叶英健他们交流的,所以还以为是叶英健帮他们做翻译,叶英健虽然可以做翻译工作,不过毕竟周围没啥外国人,语言环境的限制,翻译出来的句子基本上是中式散装英语,加上可能刷题刷多了,讲话时特别注意各种时态用法,导致不够口语化,这群老外虽然也能听懂,不过难免感觉别扭。
直到一群人走到鞍中的室内体育馆前,校长做着介绍,叶英健冷不丁地冒了句sportghoe,所有外国人脸色剧变,气氛瞬间诡异至极。
旁边的鞍中校领导根本没反应过来这群老外怎么了?为什么脸色如此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