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祖看向左梦庚的眼神,敬佩中则带着审慎。
这个年纪轻轻的参将,真的杀了五千鞑子?
“左参座,末将无礼,还请恕罪。”
左梦庚当然不会一般见识,而是道:“孙游击也是职责所在,理所应当。”
见气氛和乐融融,孙元化长出了一口气。
“中恒,此战已定,这么多俘虏,该如何处置?”
说实话,看到新军俘虏了那么多的乱贼,孙元化是很头疼的。
这么多人,反倒不如杀个干净为妙。
沙场上杀光了,还可以算作战功。可现在都被俘虏,那就需要粮食养着。
官府有粮食吗?
显然,近在眼前的莱阳是不可能有的。
而且看莱阳诸人的激愤程度,虽然不能再杀了这些俘虏报仇,但是要给俘虏提供吃食,那是想都别想。
黄宗羲出面道:“这些多数都是登莱本地百姓,自然要交给中丞大人处置。”
这么多人,左梦庚当然想要。可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有正当理由。
孙元化眉头皱起,很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他看向张可大。
“张将军,这些俘虏交予你等,可能妥善处置?”
张可大更麻。
他当然知道杀俘不祥,也不愿意那么做。但底下的将士一个个都在渴望军功换取钱粮,保不齐谁背着他下手。
万一俘虏不堪残虐,再度暴起,又是一场大乱。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对左梦庚埋怨起来。
好好的,刚才尽数全歼便好了,何必要弄的如此费事。
见两边为难,张允抡依旧怒气难平,哼道:“中丞,左将军,不如将这些俘虏交予我等好了。”
这几日的守城中,张允抡叔父、弟弟全都死于白莲教之手,血海深仇,看样子是不准备罢休了。
其他几人虽未开口,但眸子里的血腥之气,还是瞒不住人。
左梦庚见了,心底怒生,沉声问道:“尔等可有万全之策?如今登莱经此之乱,百废待兴。这些俘虏处置好了,便是最好的劳力。只怕你等不能善待,再起波澜。”
蒋垓听了,不禁气道:“将军口口声声为这些畜生开脱,难道我莱阳父老便是该死?将军可知,一旦被这些畜生攻破县城,我莱阳父老又是何等惨剧?便是如今,我莱阳百姓也十去五六,元气大伤。此仇不报,我等如何面对冤死的父老乡亲?”
黄宗羲本来安静待着,听了这话,当即大怒。
“报仇,报仇。便是将这些人杀了,又何济于事?枉你等饱读诗书,却不知追本溯源,只执着于仇恨,实在可笑。”
他这个群嘲,当即把左懋第等人全都惹火了。
众人见他站在左梦庚身后,毫不起眼,本以为是左部将领。
虽然对左梦庚很是崇敬,但对于一般的丘八,这些读书人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姜埰挺身而出,脸色冷峻,出言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