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三人已经埋单走到了门口,走在最前面的权匀却突然停了下来,而后还没等权维成反应过来,权匀就拔腿跑了出去。权维成看的时候,正看到权匀追着一辆车在跑,他起先还在纳闷,最后一看车牌号更纳闷了,那车牌眼熟的很,可不就是钟源的。那辆车根本没停,从几人面前直接开了过去,连权维成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权匀已经追了出去。那车开的太快,权匀在街上追了几步就自知追不上停了下来,权维成开车过去问怎么回事,呼吸都还不稳的权匀扯了扯嘴唇,“没事。”说着他扭头开了车门,坐到了车后。权维成心里还是纳闷的很,但是也没再追问,只是又看了那远去的车后挂的车牌一眼。最后还是那女人打圆场,三人才开车离开。这事其实放在心里挺膈应的,权维成就觉得是不是钟源跟权匀之间闹什么事儿了,一个是亲弟弟,一个是铁哥们,这两个要真犯上,可别说头大了,权维成能烦死。所以等刚把权匀安置了,权维成就打电话问了钟源,但他也没敢直接问,就说钟源是不是跟他弟有点事。钟源那时候也刚才到家,一手提着给韩景宇买的画纸,一手在脱脚上的皮鞋,手机就放在玄关柜子上,听到权维成那话就哼哼了两声。“行了行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还会趁你不在欺负你亲弟?”钟源听到权维成那开头风起(二)权匀回北京的事儿,权维成反正是十拿九稳了,上海虽然繁华,但哪比得上最富贵风水里那一片富贵地,更何况权匀就是打那地儿长出来的,他不去北京,难道还要带着这人生地不熟的上海?权维成想的是没错,权匀真是巴不得早点离开这地方,回到北京去逍遥,但他偏偏在这里还堵着一口气,叫他走了心里都不顺畅。权维成哪里知道还有这层渊源,听到自己铁哥们坦白没跟自己亲弟闹什么矛盾,那就什么都不叫事,头几天还在权匀带着小邵到处玩的时候跟着看看,现在基本就是自己跑去跟以前的兄弟伙叙旧,放着自己的亲弟带着自己未过门的媳妇到处跑。被权维成叫小邵的女人全名邵菲涵,跟权维成算是门当户对的,都是大家子弟,小时候都一起长大的,长大了为了更多的利益,就直接联姻了。这是这个圈子里最常见不过的事。权维成跟邵菲涵关系不错,虽然算不上喜欢,但绝对是欣赏,两人都没有那方面的感情,但要真在一起也不勉强。比起别的选择,权维成到底还是倾向从小就认识的邵菲涵一些。邵菲涵的脾气,在同等世家里,还真算是出了名的好,还没有嫁给权维成,就俨然已经端出了洁身自好的姿态,对权维成家里的人,也是十二万分的耐性,十二万分的包容——这就比如对权匀。权匀的脾气其实也不算差,只是喜欢跟人对着干而已,加上脑子活,耍起坏来整的死人。权匀这几天就带着邵菲涵在上海乱逛,带这个女人,能干什么,虽然邵菲涵出生大家,女人喜欢的东西却也都喜欢,头几天跟着权匀逛遍了上海有名的景点,后来在权匀自己的放纵下,邵菲涵开始干一些女人都爱干的事——比如逛街。这事可不是权匀愿意陪的,他不讨厌邵菲涵,所以这一路都陪着她,但他哥这甩手掌柜做的实在是他专业了,叫他也开始没什么耐性了。邵菲涵也看的出权匀的不乐意,就尽量避开了那些商场,跟着权匀出入一些男生更喜欢的场合。权匀来上海半年,许多上海的玩意儿都还是会了的。邵菲涵开始倾向他的选择一些东西,权匀才算是提起了一点玩乐的兴趣。不得不说邵菲涵脾气真的是很好,她跟着权匀去赛车,要不坐在副驾驶座上,要不在赛道上等着权匀,没有任何抱怨,就这么跟在权匀身边,在他累了的时候,恰到好处的说一些夸赞的话。这样的女人,谁不喜欢?连权匀都有些招架不住,心里有了点点的愧疚,也不光只顾着自己玩了,去别的地方都会带着邵菲涵一点,烧菲涵喜欢逛街,他偶尔也跟着去,两人慢慢迁就,也还算和乐的玩了这段时间。权维成算是玩的飞起来了,成天跟自己那群兄弟泡在一起,在北京不敢玩的,不好碰的,一下子在上海玩了个遍。而这样的场合,钟源就没有冒过头了,权维成打电话问钟源,钟源回回都是推辞,问身边的人,一个个也都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后来还不知道是哪一家听了老辈的透了风声,说老钟家出了私生子,钟源的,才带回来,老爷子心疼的紧,让钟源天天在家守着。这话要搁平常,权维成绝对是不信的,但钟源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让他开始有点信了。——到底是有儿子的人。权维成这么想着。而那位被称之为有儿子的钟源,现在在家里陪着韩景宇画画,韩景宇会的多,偏偏画画这一项,叫人有点看不过眼。钟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现韩景宇这个’天赋‘的,明明写的一手漂亮飘逸的字,偏偏画出来的画线条扭曲,不伦不类。但是钟源偏偏喜欢叫韩景宇画画,反正大学里也是放了假,韩景宇不怎么喜欢出门,就天天在家里,钟源把三楼的客房腾了一间出来,做成画室,专门给韩景宇练笔。韩景宇也大概知道自己没这方面的天赋,每次都不想动笔,钟源就在旁边教他——钟源这样的人,居然能画出壮阔的沙漠夕阳,油彩一层一层的在纸上堆叠,画出来的话居然有一种倒装的真实感。韩景宇很喜欢看油彩画。钟源教他的时候,他居然也在很认真的学。难得两人这么虚度光阴,浪费纸张,钟蔚也没说什么玩物丧志的话,只是脸色有点臭罢了。家里的画纸用的飞快,就是钟源买的时候考虑到了两人的消耗程度,买了厚厚的一沓,买回来之后两人也能飞快的用完,那时候钟源就必须带着韩景宇出去买了。原本这种事是不用两个人一起去的,钟源一个电话就有人给他买回来了,但他偏偏是享受这样的一种生活方式。不在黄土里留着汗,不在震天的吼声中扯着嗓子训话,就这样坐在画板前,握着轻飘飘的一根炭笔,消磨一下午的光阴。韩景宇画出来的画永远都看不明白,线条混乱的一塌糊涂,画油彩画的时候,韩景宇袖子上全部都是乱七八糟的颜料色。钟源开玩笑的说,“要不你下次画画把上衣脱了得了,油墨沾在袖子上洗不掉。”这句话本来就是玩笑一般的说辞,钟源没想到第二天来的时候,韩景宇却是把袖子卷到肩膀那里去了,那模样有些好笑,但看着他清俊的侧脸,又有一种更奇怪的意味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