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宇被那踹了那一脚,左腿一痛跪到了地上,他还没有使力站起来,就看到一只手伸到了眼前来。他现在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因为刚才接了对方的一腿而提不起力气来。那只扣过来的手他似乎已经无法抵挡了。连邬兆翎都这么笃定着。韩景宇要被制住了!邬兆翎唇畔的笑还没有扬起来,面前就一道影子晃了过去,那动作太快,仿佛还裹挟着风声一样,连韩景宇都没有看清楚,最先感知到有人扑上来的是那个伸手扣韩景宇脖子的人,他反应过来了,动作却没有反应过来,那个扑上来的人手上还抓着刚才碎在地上的酒瓶子,刚才那酒瓶子是粉碎的,他手上只抓着一块碎玻璃,他用的力气太大,抓在手上的部分都戳进掌心的肉里,血从指缝里渗出来。而另一端狠狠的扎进了那个人的手里,这一下几乎要扎破那人的手掌,更狠的是,那个扑上来的人还仿佛是要废了他一样,抓着那玻璃片,从那人的手背一直划到手臂上,划开的口子太深,血肉一齐翻了出来。被刺中的人痛的捂住了胳膊,但是硬撑着没有叫一声。站在韩景宇另一边的人一脚踹过去,那个扑上来的人被那拦腰的一踹滚到了墙边。这时候旁人才看清他的长相。韩景宇也看清了。被踹的滚到了墙边的是贺青辰,他穿的衣服都不合体的很,像是匆忙套上去的,他被那一脚踹的又往外呕了一口血。邬兆翎踢断了他一根肋骨,现在这人的一下叫他痛到眼前发昏。他这个模样太凄惨了,看着是已经站不起来了的。谁都不知道贺青辰想的什么。邬兆翎起先觉得贺青辰是个没骨气的,只是稍稍的一威胁便吓得痛哭流涕,但是这一下,却叫邬兆翎看不明白他了。贺青辰是个犟脾气,又坏又犟的,但是他也才十六岁,痛得很了也会哭,他又不是铜皮铁骨,为了保住自己的尊严出卖别人,有什么不对?这是他坏的一面。他又犟,邬兆翎欺他辱他,他恨他到骨子里,他要抓韩景宇,他偏不叫他如意。真是不知死活的要命。贺青辰怕疼又不怕疼,本来就是孩子的性子,痛一下长了记性,下一次还是又要刀锋上冲。他不叫邬兆翎如意,就是今天死在这里,他这一下子也不怕。可笑的孩子性子。作者有话要说:贺青辰的性子是遇强则强,遇变态则不要命利齿韩景宇因为贺青辰的突然闯入而有了喘息的时间,贺青辰把一人的胳膊开了口子,血珠子直冒,靠拳脚功夫吃饭的人,最宝贵的便是那双手,贺青辰那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划到了筋脉,他捂着胳膊就退了下来。只面对一个人的时候,韩景宇的局面就扭转了过来,他身手不比对方强,却凭借着一股子悍不畏死的狠辣,几次将对方反逼了回去。邬兆翎从来都不是讲道义的,他看到一个人退下来,自己就欺身上去了。他一个人自然是不敢和韩景宇对上的,但他是在一个人和韩景宇旗鼓相当的空档插进去,倒让刚才占了几分微弱上风的韩景宇疲于应对下来。韩景宇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他的气息越来越沉浊,让刚闯进来的邬兆翎占了不少便宜。邬兆翎以前不喜欢男人,那天晚上魔怔了一样差点把韩景宇给压了,然后被韩景宇好一顿收拾。韩景宇下手太狠,那段时间他跟乔越也斗的正凶,不便于让自己的弱态表现出来,就放了韩景宇一马,准备日后再报,却没想到,等他身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的时候,韩景宇就消失了。消失的彻底的很。邬兆翎原本以为自己起码有点蛛丝马迹可以查,没想到愣是半点都查不出来。韩景宇一直防备着他们,所以连家庭住址他们中也无一人知道。乔越去了北京,韩景宇也消失了,没人跟邬兆翎斗了,邬兆翎一个人,真心挺无聊的呆着。差点把韩景宇睡了是一个意外,邬兆翎就是喜欢那些美丽的事物,越美丽越好,韩景宇就符合他这种审美观,所以那天晚上喝了酒的他就有点借酒行凶的味道了。要是那天晚上邬兆翎把韩景宇给睡了,那韩景宇跑了两年之后,他现在八成是已经记不住这个人了,但是他没睡成,韩景宇还将他一顿臭揍,然后逃之夭夭。这逃之夭夭这四个字当然是邬兆翎自己臆想出来的。求不得,还是在自己蠢蠢欲动的状况下求不得,这就勾的人心痒难耐了,邬兆翎因为韩景宇开始试着碰男人,还碰了不少男人,但是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他嫌男人身体硬,硬的搁人。要是当初的韩景宇在他身下,他想,他也许也做不到最后一步。但那对男性身体的欲望却又像是从此衍生出来了一样,邬兆翎喜欢摸男人的身体,年轻的,柔韧的躯体,在自己的掌下瑟瑟发抖,仅此而已。滚在墙角的贺青辰动了动,他的动作太细微,根本没人注意到。他刚才吐了那么多血,现在应该昏过去了才对。所有人都这么想。就算没昏过去,他也没有力气再扑上来了。邬兆翎这么想。他们都不知道,像贺青辰这么一个身娇体贵的富家子,胡天海地的瞎闹腾,不把自己的命当命,每次跟邹云开针锋相对,都是以命相搏的姿态,不知道让他家里的老子操碎了多少心。他还小,所以干什么事都不知道留一线,邬兆翎那么欺辱他,他满脑子的都是恨意。但这恨意并不让他嘴硬的不说出韩景宇在哪里,他不想受辱,所以卖了韩景宇。他讨厌邬兆翎,所以不让他抓住韩景宇。这本来就是没有冲突额事情,跟他直来直往的脑回路一样。韩景宇喘息声越来越粗重,他腿都在发麻,手臂也在发麻。邬兆翎眼睛却越来越亮,他觉得这个样子的韩景宇漂亮极了,那喘息的模样比那些女人的喘息声都还要勾的他心痒难耐。猎食者捕猎之前必有一番搏斗,邬兆翎觉得自己就是在捕猎韩景宇这只凶悍难训的兽。谁都没想到贺青辰还能站起来,贺青辰手心都被血粘上了一样,厚厚的一层血痂把那碎玻璃都染上了一层锈红色,那玻璃就仿佛长到了他手心的血肉里一样。他的眼睛只盯着邬兆翎,在邬兆翎忙着对付韩景宇的时候,他那手上的碎玻璃扎进了邬兆翎的肩胛里,要把他开膛破肚一样,一扎下去就在往旁边划,他的手心都被玻璃锐利的一面戳了个对穿,血就从他掌心在往下滴。邬兆翎的衣服被划开了,贺青辰跟发了疯一样,一下子扎上去之后就扑上去咬邬兆翎的脖子。他跟个赖皮一样,打不过就用牙齿咬。邬兆翎完全没想到贺青辰还能在扑上来,他以为他是个脓包,却没想到这脓包现在居然还能反扑。贺青辰还没咬破邬兆翎的脖子,自己嘴巴里的血就先涌了出来,断裂的肋骨不知道插到了他哪块肉上面,他现在就痛麻木了,又混沌又清醒,死死的拽着邬兆翎的脖子咬,邬兆翎剧痛之下想将他推开,韩景宇一腿踹的他双腿一软栽倒下来,贺青辰就跟绞杀的藤蔓一样,死死的缠着他。贺青辰的举动惊了所有人,连跟他在一起的韩景宇都是一怔,韩景宇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一个,他趁着还有一个人发怔的空档,捏着那人的脖子按到了墙上,然后极快的卸了他的胳膊,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似的发出一阵急促的喘息。邬兆翎被咬的疼了,但贺青辰像是钉在他身上一样,叫他拳脚功夫都施展不开,擂了贺青辰几拳都没什么用,韩景宇那边解决了一个,还没过来的时候,贺青辰就把抓着玻璃片的手移到邬兆翎脖子上来,他咬得太狠,这一下叫邬兆翎都没感觉到。等到邬兆翎感觉到的时候,贺青辰被戳破的掌心里攥着的玻璃片在往下滴血,热血顺着贺青辰的手掌滴到邬兆翎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