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宇’妈‘那个字已经叫不出来了,他就这么站在门口,定定的看着这个似乎老了许多的女人。韩母几步走上前来,一双眼盯着韩景宇,枯瘦的手抓着韩景宇的胳膊,“你回来了啊?你还是回来了啊?”她想笑,又笑不出来。韩景宇点下头,“我回来了。”就像从前他离家一样,每次他被沈琛领回来,韩母都会这么问,你还是回来了啊。好似这家,就是桎梏他全身的枷锁,究其一生都休想挣脱一样。韩母抓着韩景宇的胳膊,仰着脸冲他笑,这笑容有点古怪,既不善意,也不恶意。“景宇啊,你在外面,住哪儿的啊?”韩母这问的有些莫名。如果是曾经的韩景宇肯定会为这关切而感觉高兴。“朋友家。”韩景宇说。“哦。”韩母这一声因为拉长了音调而有些意味深长。房间里有股馊水味,韩景宇看到了桌子上那一盘盘长霉的菜,看的出这屋子里的主人很久都没有做过饭了。韩母瘦了太多,面颊都是干的,两颊都凹陷了下去。韩景宇看了心里有些难受,他嘴上虽然没有说,心里却已经软了一块。“别走了,别走了啊。”韩母揪着韩景宇的袖子不肯松开。韩景宇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手机,那不是韩母的。但是……他心里能不能仍有一丝希冀?就算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找邬兆翎。韩景宇比韩母高很多了,他本来就正当年轻,身形挺拔,在韩母面前,却依旧如同往昔一般。韩母望着韩景宇,而后冲他说,“景宇啊。”韩景宇等着她后来的话。“吃饭了吗?”韩母说了一句,而后自己接了下去,“我去做饭啊。”她伸手一挽自己的鬓发。韩景宇还没有应声,就看到韩母拿过桌子上的手机匆匆的进了厨房,末了,她还对韩景宇说不让他走。韩景宇垂下眼睫,看着韩母将厨房的门紧闭上。他走到厨房门口,听着里面手机拨通电话的提示音。如果……如果……“他回来了,在屋子里。“韩母压低了声音,她却不知道,一门之隔,韩景宇站在门口。果然……韩景宇想笑,却只露出一个苦笑来。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找邬兆翎,却在方才,心里升起了一丝侥幸,如果她能为他保守那么一丝行踪……可是没有那如果。韩景宇抬手敲了门,韩母被吓了一跳,反身将门把反锁上,双手还死死的按着手机。“我不走,你让他来吧。“韩景宇只说了这么一句。韩母一惊,她没想到韩景宇会知道,听到韩景宇的话,她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邬兆翎来的时候,韩母还把自己反锁在厨房里,韩景宇就站在门口,看着从外面走进来额邬兆翎。邬兆翎后面还跟着人,他看到面色如常的韩景宇,阴桀的长眉一挑,像是在笑,唇隙间的白齿却森然瘆人,“韩景宇。”他该是恨韩景宇入了骨的,每个字都仿佛在嚼碎那个人的骨头一般。“你是要打一场,而后被我绑走,还是从现在就乖乖起就乖乖的跟我走?”邬兆翎问。韩景宇回头看了一眼,韩母已经从厨房里出来了,见到韩景宇望过去的目光,又怯怯的往后缩了一些。“也多亏你有这么一个妈。”邬兆翎也看了韩母一眼。韩景宇没说话,阴沉着脸往前走了几步,邬兆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而后他又觉得自己这种退步可笑的很,站定了看着韩景宇走到面前来。韩景宇说,“我跟你走。”恶犬伤人邬兆翎对韩景宇的一点兴趣远远比不上韩景宇给他带来的羞辱来的叫他记忆深刻!韩景宇要跟邬兆翎断了恩怨,以后不再纠缠,邬兆翎听到韩景宇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两人坐在车后座,邬兆翎一身深蓝的衣服,在这车里竟深沉的如同墨色一般。“下车说。”邬兆翎说。韩景宇不说话了,他闭上了眼,靠在车垫上,只有一双手下意识的攥了起来。邬兆翎看了他的侧脸一眼,笑着偏开了目光。邬兆翎是做好了要’请‘韩景宇过来的准备,早为韩景宇预备好了。邬兆翎下车的时候还有两个男人挡在韩景宇下车的车门旁,像是为了防止他突然逃走一般,但是韩景宇什么动作都没有,从车上下来之后,跟着邬兆翎往前走。前面就是一幢四层高的独门别墅,邬兆翎开门走了进去,在玄关的时候还扭头看了韩景宇一眼,阴鸷的目光中有几分兴味。韩景宇跟着走了进来,房子没怎么装修,看起来似乎是一个临时住所一般,但即使是临时住所,也比外面那些商品房的摆设还要上档次的多。邬兆翎进门坐在沙发上,跟在他身后的几个男人跟在韩景宇身后,邬兆翎点了一根烟,而后把头一扬,看着站在眼前的韩景宇,“坐。”韩景宇抿着嘴唇,坐了下来。“你想跟我恩恩怨怨一笔勾销是吧?”邬兆翎的嘴巴里都是烟味,挑着一双细长的眼,阴冷邪气的要命。韩景宇亦是毫无畏惧,“是。”“可以。”邬兆翎把腿一跷,“去,把那个门打开。”韩景宇循着邬兆翎示意的目光看去,看到一个紧闭的房门,严严实实的,里面还有爪子刮擦在门上的声音。邬兆翎还带着兴味,“去呀。”韩景宇站起来去开门,他是毫无畏惧的模样,可是那门一打开,一个巨大的黑影就扑了出来,韩景宇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只觉得胸口一痛,整个人往后踉跄了几步。这时候韩景宇才看清,扑上来的是一只半人大的狗,快有韩景宇半个身子高,皮毛黑亮,牙龈深红,龇牙咧嘴的凶相叫人望而生畏,这是纯种的藏獒,本身的凶戾远不是韩景宇养的那只土狗可以比拟的。韩景宇抓着狗有他小腿粗的肘,狠狠的往前一推,被狗爪子划破的衣服烙了一个巨大的爪印。那只恶狗又低声咆哮一声,尾巴一甩,跟着又扑了上来,韩景宇没有仿佛,一下子被那爪子抓到了腰上,凑上来的狗头喷着的腥臭味叫韩景宇皱了眉。坐在沙发上的邬兆翎坐了起来,他薄唇本来就是深红的,这红中仿佛有了一些乌青,“想跟我了结这恩怨,成。”邬兆翎看了一眼腕表,一只手按着自己的额角,像是在思索什么似的,“我给你三个小时,你若是在这藏獒的爪子下面坚持三个小时,我就对你既往不咎,不然……你就别怪我心狠。对了,我提醒一句,这狗可还是我从朋友那儿借来的,你如果弄伤了,我不好交代,也是不会放过你的。”韩景宇听了邬兆翎的话,脸色有些白了。他这段日子在沈琛那里养的不错,身上的伤都好了,算是状况比较好了,只是人跟藏獒斗……藏獒比狼都还凶狠,没渡魂的狗都很少往城市里带,因为没渡魂的藏獒凶气太重,不适合饲养,况且这种狗只吃活物,活生生的撕裂猎物的时候,一般的人经受不起,也不知道邬兆翎是从哪儿把这狗弄来的。那只狗刚一被藏獒扔出去,马上就会尾巴一甩扑上来,且一次比一次凶狠,这次居然一下子将韩景宇胸口的衣服抓破,利爪当胸划过,五道血痕印站在胸膛前,就算韩景宇反应够快,一脚踹着狗肚子将它蹬出去,那伤也烙下了。邬兆翎见了血,更显得兴致高昂,目光都亮了一些。韩景宇也真是疯了,邬兆翎的一字一句都跟印在了他心里似的,总算那杂毛的畜生差点一口咬住他脖子,韩景宇也只是一腿将它踹开。藏獒的耐力远不是人可以媲美的,韩景宇十几个来回就已经开始喘气了,衣服被划破了好几道,挂在身上,沾着韩景宇的血。韩景宇来时,以为邬兆翎最多会找人将他往死里揍一顿,他自己出手,也是在预料之中的,只是他没想到,邬兆翎会用狗来对付他,还是这样一只凶狠的藏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