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月对上浅红的目光,心里竟然有一丝赞许。
沈璃月看够了,不慌不忙的道:“我知道你们是宫里赏下的,所以自然不可能随意打发了你们。即便是王爷不打算将你们抬成妾室,我也会给你们安排一个去处。”
深红期期艾艾的,也不知有没有将沈璃月的话听进去,浅红也没什么反应,只等着沈璃月继续说。
沈璃月便继续道:“你们如今说是通房丫头,但王爷并没有碰过你们,所以你们还是清白之身,你们若有什么亲人在望京城内,想出府,我会给你们安排一笔银子,若是想嫁人,我也能做主给你们安排一门亲事。但你们若是还想留在熠王府,那便要与寻常丫头一样了,月钱要降,也要做活。”
总之不可能再让她们如过去一般光拿银子不干活了,熠王府虽然家大业大,但光是下人的月钱就是很大一笔开销,陆行周又不要她们,总不能每月花钱养着两个闲人吧。
深红听了沈璃月的话深受打击,她与浅红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但如今父亲母亲都已不在人世,若是出去了,也只能求舅舅收留,可舅舅是个心狠手辣的,知道她们得了一笔银子一定会想尽办法搜刮了去,然后将她们不知卖到什么地方。
所以她们是决计不能出府的,但若是留在熠王府,便要做工,月钱还要降,就与普通的丫头们没什么两样了。
那些丫头们平日里就不大看得上她们,觉得她们拿了银子又不干活,心中对她们早有怨言,这如今要去与她们共事……深红都不敢想会经历多少白眼。
浅红仔细想了想,开口道:“王妃说的我们听明白了,只是我与深红如今父母双亡,只有一个舅舅,却并不是可以托付的。以我们俩的身份,若是嫁人……只怕一时之间也寻不到什么好的。”
浅红说出这番话是真心实意的,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情,她们以通房丫头的身份进了熠王府,已经错过一次了,便是要嫁人,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嫁了。
沈璃月很欣赏浅红能说出这番话,她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浅红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样的反应,可见是个机灵的。
沈璃月也不主张女子便该逆来顺受,连她自己都是这样,人们还说女子不该上街抛头露面做生意呢,但她偏要做,那些说风凉话的人不会给你一分银子,在你落难的时候不来踩你两脚就不错了,人始终得靠自己,女子更是这样。
于是沈璃月对着浅红开口道:“或者还有第三种方法,我手上有几间铺子的,你们可以跟着我,工钱跟最底层的帮工一样,等你们日后有长进了,再慢慢涨工钱,若是你们有造化,将来可以独当一面,也可以像如今的几个管事一样,每月按月拿铺子的分红。”
沈璃月这话是专门对着浅红说的,浅红听完之后眼前一亮。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若是按照沈璃月说的那般得了一笔银子出府去,过不了多久银子也会花完,但沈璃月给她们指了一条明路,让她们可以学着靠自己的本事赚钱。
浅红此刻对沈璃月是心服口服,几乎不假思索的朝沈璃月行了一个大礼:“奴婢感恩王妃仁德,奴婢愿跟着王妃,誓死为王妃效力!”
深红看见浅红如此,更是如遭雷劈,浅红这么做,与背叛有什么区别?
她不想出府,更不想在府内做丫鬟,也不愿意跟着沈璃月学做生意。
她们可是宫里赏下的,沈璃月有什么权力处置她们?这不是打了皇后娘娘的脸么?
更何况,当初皇后娘娘将她们两个赏给陆行周的时候,有多少宫女们羡慕她们能进熠王府啊,如今要被王妃打发出去了,叫她怎么甘心?
偏偏沈璃月还在等深红的回答,她也不急,端坐在那里,面容沉静的看着深红。
“深红,你呢?”沈璃月发问道。
深红拼命摇头,“不……不……皇后娘娘将我们赐给熠王殿下,我们就是熠王殿下的人了,我不要出府,我不要……”
沈璃月抿唇,“不愿出府也可以,那便在府上做个寻常的粗使丫头,一个月月钱五百文。”
深红满脸是泪,依旧摇头,鼓足了勇气道:“凭什么?我们可是宫里……”
沈璃月是真的有些不高兴了,沈璃月知道她们是宫里赏下的,也尽量帮她们安排一个好的去处了,可她不能容忍深红一直用这一点来压着她。
“那深红姑娘要向宫里递折子,问问皇后娘娘的意思么?”沈璃月冷冷开口打断了深红。
浅红见王妃不悦,赶紧来打圆场:“抱歉王妃,姐姐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一时没有想好去处,望王妃见谅,能给姐姐一些时间考虑。”
沈璃月点头,“想不清楚便回去想,我给你们三日,三日后要给我一个答复,若是三日之后再想不好,那便我替你们选。”
深红瘫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抑,浅红扶着她忙道:“是,王妃。”
浅红将深红扶回房中,深红还生着浅红的气,背过身子不愿看她。
浅红叹了口气,柔声劝道:“姐姐这是何必呢?王妃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王爷显然不打算留着我们,而王妃已经给我们指了路,已经是极大的宽容了,况且王妃肯让我们跟她学做生意,也算是有一技傍身了,这不比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日子好过多了么?”
深红转过脸看着浅红,依旧很生气:“谁说王爷不打算留着我们?王爷都容我们在府上那么多年了,怎得王妃以来王爷便容不下了?我看就是王妃容不下我们!”
浅红被吓了一跳,确认了房间里的窗户都关上了,才开口道:“姐姐以后别再说这样的糊涂话了,这府里都是王爷王妃的人,姐姐小心祸从口出。”
深红并不理她,“什么叫糊涂话?若不是王妃善妒,王爷怎会容不下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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