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引章看了看周舍,又看了看一个劲假意往屋内走的暗鹰。
权衡之下,她一咬牙,跟着暗鹰走了。
“你不必待在这儿了,这门亲事我不同意。你也别打我妹妹的主意。”
赵盼儿捋了捋碎发,淡然一笑。
周舍颜面尽失,气急败坏,偏偏这女人说的又是实话,只得拂袖离去。
宋引章回过头,发现周舍气冲冲地往外走。
她皱着眉头,没想到盼儿姐如此不给她面子,有些生气,提着裙子冲出茶铺,去追周舍。
“周郎,你别走!”楚楚可怜的宋引章央求道。
周舍佯装正人君子,脸上隐带着恼怒神色:“你不用劝我。我当她是你姐姐,才对她客客气气。”
“可她刚才是怎么对我的?要知道我周舍在外行走,也是个有脸面的!”
周舍答应帮自己脱籍,引章当然不愿放过这个机会。
她一狠心,下定决心道:“我这就进去,再跟她好好说说!”
“如果你赵姐姐还是不许,你能不能什么都别管,就这么跟我回……”
周舍转移了话题:“算了,你就当没听到好了,我不能这么自私。”话音刚落,便拂袖离去。
宋引章被他的话迷了心智:“你再等等,我一定能说服她的!”
暗鹰万万没想到,引章还是追出去了。
既然迂回之术不可取,那倒不如直接坦明:
“引章妹子,我知道你想和周舍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他是不是答应帮你脱籍?”
宋引章惊呼:“你怎么知道?”
凡贱籍者,世代相袭,不得与良人为婚,不得自赎。
自己只能另择他路脱籍,才能争取下半辈子的自由。
可自己没有盼儿姐那么好命,能遇上和她心心相印的欧阳旭。
既然嫁不了举人郎君,找个殷实的商人托付下半辈子,就已经是自己最好的选择了。
“见得多了,你表哥我好歹也是比你们多活了几年的人。”
既然暗鹰已经知道自己的心思,那也就不瞒着了:
“表哥,盼儿姐都脱籍有自己的营生和爱情了,你不知道像我这样仍然身在贱籍的人有多苦。”
在一旁听着妹妹诉说想法的赵盼儿也有些动容,原来妹妹一直想的是这个。
她拉着引章的胳膊,抚慰道:“你是我妹妹,我不会让你受苦的,你也别想太多了。”
宋引章摇了摇头,情到深处,还落下几滴眼泪来:
“姐姐,我不想去应召去官府宴席上陪酒,我不想一辈子不得自由!”
“我之前也真是糊涂,这么多年眼里除了琵琶就只有曲谱,还以为自己是王公太守都敬重的乐工。”
“从来都瞧不起那些以色事人的歌伎。可直到盼儿姐你告诉我乐工就是乐伎,我才如梦初醒。”
她的话刚说完,暗鹰就发现了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