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先生,你不生父王的气了罢?&rdo;&ldo;嗯?&rdo;&ldo;父王说,那个翟驸马惹你生气时父王没有出面帮你,所以先生生父王的气。现在父王已帮先生教训了那个人,先生便不生父王的气了是不是?&rdo;&ldo;嗯?&rdo;在随着翟驸马怒吼一声,将妻子甩上肩头跨马离去,结束了那场必定给延定城人的新年生活添了不少兴致的闹剧之后,诸人也各自散了。樊隐岳甫进王府大门,楚博即尾随而至,窃声低语了数句再如一溜烟儿般的消失。她驻足立了半响,困惑仍未消去,方待迈步,眼前一暗,这座王府的主人又挡在了身前。&ldo;樊先生,本王请你小酌一杯如何?&rdo;&ldo;王爷恕罪,糙民体质不能饮酒。&rdo;&ldo;中原人喜茶,本王请先生喝茶,樊先生不会不给本王面子了罢?&rdo;&ldo;……恭敬不如从命。&rdo;她以为这杯茶的就饮之地会在府中的哪处暖阁。岂料南院大王出手阔绰,择了延定城最是讲究的一家茶楼,装潢富贵逼人不说,仅是伴茶的盘跌,就有四干四鲜四香四甜心。&ldo;樊先生。&rdo;楚远漠平举茶盏,&ldo;本王旧话重提,你乃博儿的教习先生,是他的长辈,理当受到本王的敬重,若过往有任何令樊先生感觉不适之处,这杯茶聊算小补。&rdo;她睐一眼杯中碧绿澄清的茶水,浅浅啜一口。&ldo;请樊先生到这间福泰茶楼,经过了睽睽众目,从此后,延定城人都会晓得樊先生乃本王的座上宾,应该不会再有刁难。&rdo;原如此?她淡问:&ldo;王爷明知糙民是一介女子,不奇怪糙民何以易钗而弃?&rdo;&ldo;樊先生的人品和才华俱堪博儿之师。&rdo;意即,其它并不重要。她自不会傻到以为当真如此。不过,南院大王有意修好的意图该非作假。&ldo;王爷当真认为您领了糙民到此地一游,延定城里便再不会有敢为难糙民的人了么?&rdo;他右眉高挑,无声胜有声:当然。&ldo;可是,若有人想为难糙民,他必定也明白,王爷纵算会不高兴,也不会为了一个教习先生和贵人撕破脸面,使自己在朝中多一个力量不弱的敌人,不是么?&rdo;他勾哂,&ldo;或许如此。但他们也明白,本王极爱面子,若是有人不顾本王的面子硬做了本王不喜欢的事,本王早晚会在适当的时机加倍讨回。他们应该也不想多本王这个敌人罢?&rdo;&ldo;糙民是不是可以认为从今日起,王爷愿意做糙民的后盾?&rdo;他慨然颔首,&ldo;这么说也无不可。&rdo;&ldo;那么,糙民需要敬王爷一杯么?&rdo;她执起雕着兽纹的茶盏。&ldo;若是酒,本王会更高兴。&rdo;&ldo;是酒是茶,端看饮它们的人。糙民敬王爷,是以茶代酒,王爷当它是一杯二十年的老花雕也无不可。&rdo;&ldo;哈。&rdo;他放声一笑,暗奇自己先前怎会以为这女子是一个言语刻板无味乏趣的人呢?即使不在戏中,她的机敏反应,聪慧妙语,也足以使她光彩倍生了。即使那张玉雕般的脸依旧少有情绪晕染。这场茶谈,算作和解。兹此,南院大王与教习先生作了&ldo;朋友&rdo;。虽然,两人对此&ldo;朋友&rdo;的定义不尽相同,动机差之千里。但,确确实实是从这日起,他们的人生真正产生了交汇轨迹。这日的清茶一杯,酝出未时日的波诡澜谲;这日的云淡风轻,酿就之后岁月的风云变幻隐四六&ldo;峙叔叔,你爱樊姐姐么?&rdo;江南岚蔼纵横的晨光里,男人负手立于崖头。足尖之下,深渊万丈,颀长背影屹立不摇,彷佛独存于天地般的孤绝。随意披散的长发,随风招展的衣袂,又使之宛若仙影天降好养眼。吉祥坐在半丈外的大石之上,双手支颐和,煞是着迷地欣赏那怡人景致,愉悦自己两只眼睛之余,问出那打悬在脑中许多时日的疑惑。关峙仰面,感觉着江面的湿洌风气,未应声。他的心情,需要交代的只有自己。&ldo;峙叔叔到底爱不爱樊姐姐呢?&rdo;吉祥倒似未必一定得到答案,拧眉喃喃自语。&ldo;爱她?她丢了,峙叔叔没有小书中所写得男人因心爱之人不见而性情大变,痴傻欲狂。不爱她?又为何要找她?峙叔叔明明晓得纵算找到了樊姐姐,樊姐姐也未必随你回去。峙叔叔,吉祥一直看不懂你,比圣爷爷还要看不懂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