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知道了这件事情,姜梨好奇地问祁三是怎么碰见帕克的。他回答说,帕克一直跟在他的车后,拖着病躯艰难追车,一直追到祁容敛在车外后视镜注意到它,把它带去宠物医院。他说着轻飘飘,可姜梨觉得其实他心地有时候也挺软的。他洁癖严重,昨天在路边卖音响的小店那么快就付了钱,就是因为受不了那里的环境。那个时候的帕克可是只流浪狗,身上不仅有伤,肯定还有跳蚤,毛也是脏的,他居然就那样把它带上了车。“你可真是会挑主人,是不是呀?别急,再等等,等会有人来给我们开门,妈妈带你去玩,然后做饭给你吃。”灵敏的耳朵捕捉到“饭”和“吃”这两个字眼,帕克更加兴奋,连着汪了好几声,而后忽地往右边方向看去。帕克耳朵灵敏,比姜梨更先听到了动静,姜梨也跟着看了过去,有些惊讶,过来开门的居然是祁三。祁容敛在门前站定,神情不解地问姜梨。“物种相差这么巨大,你对着它管自己叫妈妈?”姜梨坚持自己的叫法,“就要这么喊,虽然我不可能做它物种上的妈妈,但能做它精神上的妈妈。”祁容敛不予置评。姜梨进了门,帕克立马往她身上蹭,一人一狗关系好得很,祁容敛这个真正的主人就这么被忽略了,像个局外人。【毛绒绒!舒服的毛绒绒!有什么好因为谭家人而影响心情的,当然是撸狗重要,我今天要把我的小宝贝撸秃!】她拿到了球,和帕克玩起我抛球你捡球的游戏,见她玩得挺开心,祁容敛看了下手表。“我晚些有事需要出门,待会管家会带着你去录入信息,方便你以后自由进出。”“你要走?”姜梨注意力全在他说的前半句上。明明才开心了些,可听到这个消息,那点开心似乎也要跟着他一起离开了。【怎么这就走了啊,才陪我没几分钟就急着走,可恶的男人,不会是又要去见什么女明星了吧】【虽然知道就算见她们也只是装装样子,但为什么一想到还是很不爽】【一个个都走掉,就留我自己一个人,算了,我以后还是和帕克搭伙过日子好了,起码它不会背着我去见别人,能陪我很久很久】【这家伙是不是要给我录入虹膜和指纹信息来着,这不就大大方便了我吗!等到时候我要跑路了,我就过来偷狗,带着它一起走】【正好,趁着他等下要出门,我好好了解这边的布局和人员出没时间,做一个完美的偷狗计划!】这里的草坪很干净很柔软,也很干燥,她盘腿坐下,帕克玩累了,把自己的头趴在她盘着的腿上。姜梨垂着眸摸着黑白狗毛,看着一副很难过想挽留的模样,实际上已经迫不及待想等他走,这样她就能借着遛狗的名义探查这边的布局,规划偷狗路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余光中那道人影并没有离开。等了快一分钟都没见他动,姜梨终于忍不住抬头,见到了男人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他嘴角有着一抹稍淡的弧度,姜梨猜测他应该是在笑。“你不是要走了吗,怎么还不走。”总感觉他这表情好像有什么深意,要不是知道这个世界没有读心术,姜梨差点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识破了。祁容敛俯视着她,问道:“你很希望我走?”也许是因为角度原因,姜梨觉得眼前的男人有种极为明显的上位者的气度,语气仍旧是平日的温润,却很有压迫感。【他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磨磨唧唧的,要走就走,干嘛还留在这问我希不希望他走啊】【如果我说我不想的话,他难不成还会留下来啊,这不就纯纯是一句废话吗,还是说他就是想听我挽留他,以此满足他的自尊心?】姜梨兴趣缺缺极了,但还是配合地扬起脖颈看向他。“我肯定不想你走,有个人陪我多好。我要说我不想你走,三哥会留下来吗?”祁容敛俯下了身。闻到那变浓了些的苦艾味,姜梨总感觉鼻尖有点发痒,突然就期待起了他下一刻的回答。到底是会,还是不会呢?她眨了眨眼,下一秒,见他薄唇一张一合——“不会。”姜梨内心涌起了强烈的失望。她觉得今天的天气糟糕透了,头顶的乌云好像已经聚拢,天色很明显地黑了起来。【狗男人你没了!】【既然不会留下来,你问我做什么!我等你走我就把你的狗偷走!!】那明显藏着气的表情,叫他觉得有些可爱,却也后悔了。她看上去是真的有点难过,他只是想让她开心一些而已。“但是,我可以带你一起走。”祁容敛朝她伸出了手,缓声说,“快下雨了,先起来吧。”男人宽大的手伸到了她跟前,姜梨有些没太反应过来,慢吞吞地顺着手往上看。他的眸色并不是纯正的黑色,明显带着灰调,半开扇的双眼皮,明明应该是一双寡淡疏离的眼,在这一瞬却透着温色。帕克歪着狗头看两人,狗眼藏着不解。“再不起来,真的要下雨了。”他说。姜梨犹豫两秒,还是抓住了他的手,是干燥的,温度挺高。借力站了起来,她想到了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你真的要带我一起走吗。不对……你其实是想要我陪你出门吧?”姜梨表情严肃地问道。祁容敛轻笑一声,“你要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拐弯抹角的,还是被我发现了吧,明明是想要我陪你,还要做出一副好像很勉为其难答应我的模样】【诡计多端的男人!】姜梨跟着祁容敛走了。偌大的别墅,只剩下帕克,它望着空荡荡的狗碗,觉得自己又遇到了狗生的大危机。说好的玩完球就给它放饭呢。怎么会有人骗狗啊!某天,两人吵架了,姜梨牵着狗,准备离家出走。祁容敛:想带狗走?姜梨:对,这狗现在归我。祁容敛:那你把我也一起带走吧。祁容敛:孩子还这么小,不能没了爸爸。“你今天不开心吗。”车上,祁容敛翻着杂志,头也不抬地问她。“啊?为什么这么说。”姜梨惊觉于他察言观色的能力,甚至有点相信他真学过微表情了。她自以为情绪控制本领还可以,消化得也很快。投行的工作任务重,有时候还需要一天给好几位客户路演,就算有情绪也得控制下来,坚决不能把情绪带到工作上,这是投行人必修的技能。祁容敛没有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我等下要去见客户,预计一个半小时,暂时陪不了你。”姜梨试着联想了他刚才说的话,直白地问道:“你意思是,我不开心的话,你会陪我?”他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对姜梨说的表示了肯定。她移开眼,望向车窗外,注意到车窗上还映着他的影子。姜梨嘴角忍不住翘起,落在一旁的手指无意识地画着圈,心里像是冒出了好几个泡泡。“其实,也没有很不开心啦。”她很低声地说。外头忽地就浇了大雨下来,在地面砸落短暂而透明的雨花。谭家出门过生日,姜梨根本就没什么感觉,她从来都没把谭家当成自己的家人看,任谁都不会把这么离谱的一家当家人。只是这让她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她在舅舅家住的第一年,表妹表弟学校组织旅游,舅舅舅妈放下生意陪他们一起去,就留下姜梨独自在家里。那时她虽然还只有十六岁,面对这样的场景,也很懂了什么叫做寄人篱下的日子、。时隔多年,明明早就应该走出来了,可偶然想起这件事时还是会觉得有些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