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搞什么名堂,她可是他的对象,现在在他家坐家,陈立根就一点都不介意她和一个明显对她有意思的男同志打交道?这是没危机意识还是压根不在乎?想来想去,怕是后者居多,李月秋真是冒火又难过,憋了一肚子的委屈。
想了半天想不明白,女人在这个方面就会抓着一点点事情纠结,她觉得自己就是自寻烦恼,还小心眼,白活了两辈子,也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
看外面的天色不早了,她拿着木盆出去院子里洗漱,厨房灶膛里有热水她也没用,用的是水缸里的凉水。
白天在县城呆了那一天,她头上是戴了帽子遮住脸,但手臂被晒伤了,冰凉的水打到胳膊上火辣辣的疼,她鼓着腮帮子吹了吹,想着一会得赶紧回屋涂一层厚厚的蛤蜊油,于是洗漱也洗的很随便,几下就搞定,路过那堆劈好的柴禾时,陈立根咚的一下把斧头钉在一块柴禾上,细小的木屑飞溅,猝不及防的打到了李月秋的脸上。
“你明个就回去。”
李月秋停下脚步,木屑飞到脸上很轻,只是轻轻的擦了一下,她摸了摸被擦到的地方,咬着唇瓣站在原地,声音不疾不徐很平静的回道:“我不回。”坐家时间还没完,她不会回去也不想回去。
陈立根像是晓得这人会拒绝,给话给的十分痛快,“成,不回,明个跟着我一道干活。”他用一只手拔起才钉在柴禾上的斧头,狭长的眼眸在黑夜中晦暗不清辩不明情绪。
他嘣的又劈开一根柴禾,湿重的柴禾应声一分为二,掉在李月秋的脚边,他把柴禾拾起,粗噶的嗓音显得有些凌厉冷漠,“我每天凌晨四点要出门做活计,你起来做早饭。”
李月秋蓦的抬头,懵了,没明白过来,“……什,什么?”怎么突然说起做早饭了?
劈好的柴禾已经积了一堆,湿木头独有的木头味萦绕在院子,陈立根把柴禾一一整齐的垒在地上,黑夜让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愈发冷硬,他拿着斧头转身去了牛棚,没回李月秋的话,只冷冷的丢下一句,“庄稼汉的媳妇不好做,当我婆娘更是不会好过,识相就回去,不回去明早挨我做饭挑粪。”
“……”做饭挑粪?!
什么跟什么啊?李月秋险些气得跳脚,又懵又气的,没追到牛棚去和陈立根掰扯,气呼呼的端着木盆回屋啪的合上了门。
隔壁董慧屋里头,陈山水被这关门声惊得差点失了剪刀的准头把手里的布料剪歪了,这屋里头的油灯要是再暗一些,非得剪刀自个的手。
一惊一乍的,这是咋的啦?他刚刚远远看了一眼,俩人不是好好的在院子里说话的吗?拌嘴了?可他哥那脾气拌嘴怎么可能拌得起来,更别提是对着月秋了,这屋头离得远,也没听清两人在院子里说啥了。
“好好剪你的。”
董慧让陈山水仔细些,不要管其他的事情,说罢她凑近油灯穿针引线,不为所扰,大根脑壳里想啥她这个当娘的一清二楚,打得一手的主意也要看李月秋这姑娘接不接他的茬。
李月秋回了屋,气的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要不是手里抓的紧脑袋够冷静,她真想把手里的木盆扣到陈立根的大脑门上。
他把木盆一股脑胡乱的塞进床底,坐在床上把脑袋埋进枕头里,软乎乎的枕头几乎可以放她好几个脑袋,这枕头虽然软但不是很蓬松,因为已经用了很长的时间,不过很干净,上门铺着一块碎花的枕巾,埋头进去是淡淡的阳光味。
半晌,李月秋叹了口气,翻身躺在床上,她没有点屋里头的蜡烛,觉得费蜡烛,这个家里的贫穷和窘迫这些天她是看在眼里的,屋里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她也不做啥活,将就着就要躺床上睡了。
但抬手扯了扯被子,手边碰到一个纸袋,这下李月秋蓦的想起一件事来,一下坐起身,把屋里头的蜡烛点上,然后拿起枕头边上自己刚刚碰到的那个信封纸袋。
这个纸袋是今天从县城回来路过镇上的时候,镇上的一个办事员给她的,她封了红包托办事员帮忙办事,这办事员速度也很快,今天就把东西给她了,但她当时一脑袋陈立根和季玉雪的事情,倒是差点把这事给抛到脑后了。
她动作飞快的打开纸袋信封看了看,里面有半指厚的纸张,她一张张看过之后确定无误,眉梢染了一丝喜意。。
“办的也太快了。”她以为各种流程下来可能还得等上十天半个月左右,没想到一周不到的时间就全办好了,比她想象中的简直快了不是一点半点。
她掏空了老底,现在这也算是富婆了吧,哼,现在陈立根想和她撇清关系是别想了,不可能。
李月秋哼着歌套上柔软的睡衣,趴在在床上又喜滋滋的看了好几眼纸袋里的东西,最后郑重的把重要的纸袋压着枕头下,在床上滚来滚去滚了两圈,心中的烦闷顿时一扫而空,觉得什么都不是事。
心情好了,也不再装着事,李月秋打了个哈欠,今个折腾了一天,又抓人贩子又去医院的,她早就累了,身体也疲乏的很,没一会就迷糊着蹭到枕头上睡熟了,连屋里头亮着的贵重蜡烛都忘记吹。
蜡烛的小火苗笼罩出淡淡的光晕,洁白的蜡烛柱身在随着时间逝去而一点点的消融。
许是真的折腾累了,李月秋睡的格外的熟,安心得没做梦,一个晚上连翻身都没翻一下,软乎乎的陷在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