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二叔家要栽秧,家里请帮工。”李老头子吃饭快,吃完就和李月秋说话,“你过去给你二婶搭把手。”
李月秋捧着碗点头,“好。”算算日子,村里附近好多的水田应该都已经耙了田,就等栽秧了,前几天一直下雨,好不容易雨退了些,是要抓紧把秧栽了,不然秋收时间会晚。
“不用不用,月秋才回来,先歇几天。”李大有一听,下意识拒绝,“栽秧的活不用她。”他家的水田不算多,请了村里的帮工,一天就能把田里的活干全乎了,真的不用月秋下田踩泥,爷爷虽然把月秋带回来了,但月秋丢了份厂里工人的活计,爷爷心里还是可惜的,不让月秋干活心里肯定不踏实。
李老头给水烟袋塞烟丝,油灯光线不好,他眯着眼睛弄的不是很顺利,李月秋一把接了过来,几下把烟丝塞好。
李老头接过,把水烟袋搁桌子上,话里压根没什么商量的余地,“她搭把手又不是什么累活,地里的活也要学着干,软塌塌的成什么样子!”太娇气了以后咋个办,多学多干是好事。
李大有张了下嘴,有些不同意,软塌塌咋的了,他觉得挺好的啊,难不成要跟个男人婆一样,姑娘家不都是要娇点软点,不然要男人干什么,男人不都是拿来干活的。
再说月秋又不是懒骨头,该做的活她也没少做,小时候面皮水嫩,跟个小汤圆一样,去苞米地里帮忙掰苞米一不注意就被苞米叶拉了手,没哭没喊,自个流眼泪花,流完继续掰苞米,村里再霸王捣蛋的孩子最乐意找她玩,下河捞鱼或者是偷番薯都带着她,扮过家家时一个两个都抢着让她扮新娘,长大了样子更是漂亮,村里的人都说和身强体壮血气方刚的陈立根简直天生一对,不外乎两家大人有眼力见,早早把亲定下了,可惜……
……李大有想着想着不知想到什么,脸色一变,蹲在灶边的他微微直起腰,想说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一副尴尬的模样。
老人家熬不住夜坐着开始犯困,白天的事情让他气的不轻,吃完饭就回了屋子,李月秋把碗筷洗了让李大有带回去,顺道把厨房收啜了一番,她干活利索,没一会灶台橱柜都擦干净,弄完发现李大有还杵在厨房门口,拿着碗也不走。
“月秋,你明儿要不别来了,好好在家呆着。”
李月秋莞尔一笑,这是担心她给二婶打不了下手啊,她卷起袖子,露出两条细腻如藕枝的胳膊,忽明忽暗的油灯下肤若凝脂,干净清纯又摇曳生姿,“重活我不行,洗菜烧饭还是能做的,你当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阔小姐啊。”她没去县里呆乡下的时候虽然地里的活做的不多,但家务都收拾的井井有条,而且前世她回乡之后更是什么活都做过,虽然干的也不咋的好,但也磕磕绊绊做完了。
李大有苦糟糟的抓了下头,“我不是那意思……明儿帮工……桃源村的陈立根会过来。”
第10章狐狸精是专门勾男人的
早前还有大队公社的时候村里人都是一起干活,吃大锅饭挣工分,78年之后开始逐渐取消,水湾村在最早取消的一批里,现在改革开放包产到户,家家都有各自的田地,但农忙的时候忙不过来经常是一个村寨各家各户出一个人互相帮忙,用一天的时间把活全干完,而主人家只需要准备一天的饭食做为招待。
清早,公鸡打鸣,李月秋在厨房熬粥,家里只剩她一个,李老头天没亮就进山捡柴去了,村里人起的早,李月秋窝在被褥里哼哼唧唧差点起不来。
外面的小鸡出窝叫的咯咯咯的,院子里的海棠花落了一地,她舀了小半碗的大米搭了干糙米倒进灶上的大锅,加水盖上,没一会锅里热气升腾,柴火烧得噼里啪啦的,水湾村多水,田里种的大部分都是稻谷,不过村里的人可舍不得吃自己种的纯大米,一般都是拿到供销社卖钱为家里添进项,厨房米缸里放了大米,应该是爷爷出门前放的。
虽然是在小村子里,但她出生到现在吃穿上没比城里人差多少,她爸在世的时候是村里干活的一把手,挣的工分多,会的手艺也多,别人还住窝棚土房的时候他已经给自家的房子添了不少瓦,宽敞明亮,土院子也大,房子在水湾村是能排上一二的,到后来她爸没了,爷爷一把操持里田里的庄稼,没半点马虎,收成的大米除去了口粮会攒一部分存在家里。
天气放晴,温度暖上了一些,太阳在山那边露出点金黄的边,时候不早,李月秋料理完家里的事,鼓着腮帮子边吹边喝烫呼呼的粥,小半碗下肚她就不喝了,着急忙慌的出门,路过院子放水的水缸,特意停下来理了理自己的麻花辫,为了好干活,她今天穿的宽松简单,衣裳颜色偏深色,但一头乌发梳的精致,编的蜈蚣辫,缠着好看的发绳,明眸皓齿眼波清澈如水。
帮工赶早不赶晚,越早越好,她家房后面是一片绿茵茵的苞米地,绕过苞米地就是二叔李跃进家。
她到的时候帮工的人早趁着凉快下田去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就只有二婶还在家。
“月秋。”坐在草棚搭的小厨房里的王贵芬笑着喊了一声,她身量比较矮小,穿着灰色的旧衣,黄焦焦的脸,眼角带着温柔的细纹,看到她露出笑来,“吃了没。”笑起来和李大有一样带着亲昵。
她和李大有只差两岁,小时候大半都是王贵芬带的她,和带亲闺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