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刘文摆摆手。
贺迟两手搭在座椅扶手上,食指在上面轻敲着,滴水不漏地回答刘文的问题。
李浪才刚说了贺磊找关系让刘文调进一中,现在刘文就迂回地在他这里打听苏星的事,贺迟不得不保持几分警醒。
或者说,只要是涉及到苏星,他比任何人都敏感。
两人你来我往地绕了有一会儿,刘文突然问:“你最近是不是恋爱了?”
贺迟敲击扶手的食指停住:“没有啊。”
“真的?”刘文紧接着问,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劲,赶紧接着给自己圆场,“我的意思不是说这个不好,老师也没比你大多少,你也别不好意思,就和我当朋友一样聊聊,真的没有?”
贺迟真的把他“当朋友一样聊聊”,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地说:“真没有啊,我谈哪门子的恋爱,老师这是听谁瞎造的谣?”
刘文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大口水。
他一个传道授业的老师,竟然找自己的学生探听人家私生活,他自己都觉得尴尬。
他爸在给贺迟弟弟做私人老师,上次让他帮着注意贺迟和谁走的比较近,还找他要过一次苏星的档案,昨天饭桌上又让他打听一下贺迟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他不耐烦,说打听这个干嘛,三十六中别说谈恋爱,嗑药的都一抓一大把,贺迟又不是什么三好学生,谈恋爱了他也懒得管,爱谈不谈。他爸气的当场摔筷子,说贺家这位大公子叛逆期到了,连着几个月都不回家,人家弟弟关心哥哥才让帮着打听打听。再说了,他过完年就调去一中的事儿多亏了贺家帮忙。
他爸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没法拒绝,只好腆着脸来找贺迟。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他冲贺迟摆摆手,“你这个阶段还是要把学习摆在第一位,你先回去吧。”
“行,我回去做题了。”贺迟起身就走。
“对了!”刘文放下水杯,朝着贺迟的背影说了一句,“你帮我叫一下苏……”
“刘老师,”贺迟手搭在门把手上,侧过头笑了一下,礼貌地说,“我同桌一门心思学习,只想考第一为学校争光,您有什么事情找我就行了。”
刘文这个角度只看得到贺迟的小半张侧脸,他搭在门把上的手劲瘦修长,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微长的刘海盖住了半只眼,嘴角勾着,尖尖的虎牙抵着下唇。
贺迟这一个学期都安安分分的,刘文差点就忘了贺迟曾经是三十六中初中部校霸,据说曾经把体校几个劫道的小混混直接干进医院躺了半个多月,初中部的老师见了他都要绕道走。
他这时候才散发出了不良少年的气场,一身毫不收敛的戾气。
刘文突然觉得背脊发凉,他咽了口水,连忙点头说:“没事了没事了,你快回去做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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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教室,苏星转头小声问他:“没事吧?”
贺迟在苏星后脑上安抚地拍了拍,大大咧咧地说:“没事啊,就是关心关心我最近的学习情况,做你的试卷去,没几天就考试了,别瞎操心。”
苏星皱着眉,仍然觉得有些不安。
刚才贺迟被叫走,他问李浪知不知道刘文突然找贺迟做什么。
李浪先是摇头说不知道,末了又说了一句:“我觉着这事儿和老大他家里肯定有关系,要不他爸干嘛无缘无故把姓刘的搞到一中去。老大他家……”李浪停了一下,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算了,这事儿比较复杂,我不方便说。”
贺迟拿着笔转了几圈,翻了翻试卷,挑了一道简单的大题开始写。
苏星总觉得心神不宁,放学回去的路上,贺迟牵着他的手,在他掌心挠了挠,逗他说:“怎么不说话?考前忧郁啊?你这心态不行啊,不就考个试吗?以后咱有宝宝了,你非得产后抑郁……”
他越说越来劲儿,眼见着话题马上就要从哪个牌子奶粉可靠、哪家纸尿裤好用延伸到把宝宝送到哪个国际学校了,苏星忍无可忍,在贺迟手上掐了一把,说:“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