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会是什么人呢?
江苒一人兀自想得出神,旋即忽然觉得肩膀上一阵剧痛,她身子下意识后仰,撞进身后之人的怀中去,旋即被他牢牢按住。
裴云起撕了衣袖,一手环着她的腰,江苒腰肢纤细,叫他轻而易举地将她牢牢环住按在身前,另一只手反过来,将扯下来的衣袖按在她伤口上止血。
她疼得蜷缩起来,艰难地扭头去看他。
裴云起面色稍显冷淡,见她眼中含泪,手中动作却并未减轻,他声音罕见地出现了一丝冷硬,“如今知道痛了,方才,又是谁给你的胆子出山门?”
江苒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闻言便挣扎起来,她有些恼火地道:“你们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为什么还不许我自己去弄明白了?”
他微微一怔,动作轻了轻,江苒便趁机挣开了他的手,灵活地从他怀里钻出来。
她十分不高兴地盯着他,只是说,“江云不安好心我当然知道,可是我没料到她会有埋伏,都眼下这个局面了,我哪里猜得到她还会有后手?”
她身上伤口疼得厉害,然而如今心中充满了对眼前之人的不信任,一时不愿露出软弱来,只是死死撑着,不愿服软,她提着一口气,只道:“你不是我哥哥,为什么要骗我?”
裴云起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这会儿反倒不想同她计较了,只因一直不知如何说出口的事情,忽然被她一语道破。
他一时内心有些复杂,半晌,才道:“……我的确不是江锦,先前瞒你,是我不好。”
江苒怔怔地道:“我那样信你,为什么你……你也骗我?”
裴云起性子冷清,别说怜香惜玉了,便是寻常人该有的喜怒,在他这儿都显得额外淡薄,可如今瞧见她委屈巴巴的模样,心里头忽然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抬眼看去,江苒就站在他跟前,如今站在雨幕之中,看起来分外柔弱可怜。
这一幕同他年幼的记忆相似极了。
那一年,他在道观里头早早穿上单薄的道袍,等着自己的父母来接自己回家过除夕夜。
等到后面,天上下起了小雪,起先还被他身上温度化开,可没过多久,随着雨雪愈发大了,便在他肩膀上渐渐积累起来。
他终究没有等到他们来,原本那些天真的期盼与信任,终于一点一滴被磨灭殆尽。
他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耐心地同她解释道:“……你伤势这样重,回去好生医治,我会同你解释的。”
“要你管!”她惦记着自己被骗了,于是自以为十分有气势地回了他一句。
想了想,她还补充了一句,“……反正你也不是我的哥哥。”
她如今仿佛就与“哥哥”杠上了,连方才江云的事情都不想了,只是抓着他骗了自己的事情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