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不迭解释:“朕是真生病了,原是烧得厉害。可谁成想,没怎么吃药,这身子骨发一通热汗,热度就自己降下来?了。”说这话?时,他语气还透着几丝委屈和无奈。云卿气得鼻子都歪了,心累别开眼,不再去瞧他,“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朕想你今晚留下。”男人?顺竿往上爬。许是生病的?缘故,他今晚格外黏人?。俯下身,有意贴过来?。然而唇瓣还未凑近,就被她避开了。他定睛凝了她会,而后慢吞吞地将头埋进她肩窝,深嗅一口气,脸旁不自觉蹭着她脖颈,动作轻柔又眷恋,“卿卿,你就原谅朕吧。”诚如他所言,是真病了,略有低烧。云卿脖颈处,能感觉到他脸庞散发着高于平常的?热意,心头不由一软:“先盖好被子躺下。”本意是想着,这般她也?就能脱身了。怎料,他只微微侧身,大半身子还压着她,随手轻巧地就被子裹住两?人?。抱得更紧了。他还顺势在她脸颊吻了吻,“嗯,都听卿卿的?。”云卿:“……”……是夜,云卿最终歇在了乾清宫。她本意是想等他睡熟,再抽身离开。谁成想,生病折腾大半夜的?他,龙虎精神。她闭眼假寐,他就将她抱在怀里,自顾自说着心里话?。“卿卿,朕骗你是不对,但朕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男人?顿了顿,语气决然:“依旧会如此。”“这几个月的?美?好,就像是朕偷来?的?,珍贵又难得。”“打从一开始,你就在排斥朕,躲着朕。起初,朕以为是自己对你不够好,偏偏名分财帛你都不在意,让朕想对你好都无从下手。”“原是想着,有了这几个月的?日夜厮守,即便你恢复记忆,心里多少?也?会有点朕的?位置。可如今……”后半句,化作一声怅然叹息。“卿卿,你到底为何如此?”男人?依偎在她耳畔,本该气吞山河的?口吻,这会充斥着迷茫和无力:“卿卿,你告诉朕应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彻底拥有你,拥有你的?心。”一声声耳语呢喃,听得云卿的?心河,泛滥成灾。箍在她纤柳腰肢上的?两?只铁臂,又不自觉抱紧了些,用实际行动诉说着“他想彻底拥有她。”再一次让云卿真切地,五脏六腑都酸涩得移了位。身心,熬煎。她给?不出?他一个答案,这是死局无解。她没办法要?求他做什么,因为他已经?做得够多了。失忆前,他帮她挡掉滚烫热茶、跳入冰水救她,两?度不顾龙体,将她安危的?重要?性排在江山社稷前面。失忆后,虽是骗她在前,但衣食起居事事都在由着她开心,主动照拂她家里,一次次为着给?她破例晋位分,苦心与前朝后宫周旋。那几个月的?时光,何尝不是她生命中?一段不可代替的?美?好。可他们生不逢时啊!云卿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迷迷糊糊进入梦乡。自打恢复记忆后,她反反复复在做一个梦。白茫茫的?梦里,前世夫君胤礽一袭月白华服,如沐春风般,款款朝她笑着走来?:“娘子,孤来?接你回家了。”他朝她伸出?手,她缓缓递上自己的?,两?手紧握,相?视一笑。可正当她要?抬脚离去时,身后传来?婴孩的?啼哭。“胤祾。”出?于母亲的?本能,她生生顿住脚步,忧心地朝身后看去。一袭明黄冕服的?男人?,怀抱着襁褓中?的?婴孩,紧紧凝着她的?身形,“卿卿,你当真不要?朕了?连孩子都不管了?”小胤祾哭得撕心裂肺,云卿也?心如刀割,忙不迭要?去抱过来?,在怀里哄。“娘子,走吧。”身侧的?胤礽拽住她,“咱们的?女儿也?在家中?等着你呢。”康熙帝亦是上前拦住她,“卿卿,朕不能没有你,孩子也?不能没有你。你们已然有过一世,这一世就该同朕好好过日子!”一时间,云卿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身侧两?个男人?还在不停劝说着,听得她头痛欲裂。她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但她渐渐发现,她已经?将今生的?康熙帝,放在与前世夫君同等重要?的?位置。忽然,胤礽一语道破:“娘子,你的?心,已经?动摇了。”“夫君,我……”“你既是心已变,我再强拖你回去,也?是无益。”胤礽脸上的?笑意淡去,一双温润的?丹凤眼渐渐冷下来?,透露出?失望。说罢,他不假留恋,转身将她抛下,独自离去。“胤礽!”云卿踉跄着要?去拽去他,却是跌坐在地,眼睁睁看着他欣长身影,渐行渐远,“你别走……”“卫云卿,醒醒!”这时,熟悉的?低沉雄浑嗓音,将云卿从支离破碎的?梦里唤醒。面前,男人?蹙眉凝着她:“梦见什么了,朕怎么还听到胤礽了?”云卿被告发云卿睁开掬满泪水的眼帘,徐徐看清面前的男人。一张俊脸上,还透着发热后的苍白病色。但他浑然?不察,只面色凝重?地瞧着她,眸光深邃:“梦见什么了,将你吓得这般呓语不断?”云卿的心骤然?提到嗓子眼,小心翼翼试探道:“嫔妾说了很多梦话,吵到万岁爷了吧?”“无碍,原也是要早起上朝了。”他拥她入怀,熟稔地帮她拭去脸颊上的泪痕后,轻抚着后背,柔声哄着:“梦都?是反的,胤礽这会好好歇在他自己宫里呢。”“别怕,一切有朕在。”云卿再三?打量,终是确认男人不尽明朗的神色,原是对?她过分?关切。云卿提着的心,才稍稍落于肚子,但仍是后怕。他应该没听到要紧的吧?夏日里,清晨五更时?的深蓝东方天际,已?泛起一丝朝阳。照射在男人宽厚的后背上,将本就明黄的亵衣又镶上一圈金边,耀眼夺目。云卿久久望着他,一双圆润的泪眼里,万千滋味过遍。终是回不去了。面对?这个?坦诚相待数月的男人,她再是做不到如失忆前那般,冷硬心肠,对?他不闻不问。这可?如何是好……“想什么呢?”皎白额头上,忽然?被他戏谑敲了下。男人一双锐利的丹凤眼里,缓缓绽放出温柔笑意,“被朕晨醒的容颜所倾倒了,嗯?”“如此这般,朕日后定会多与卿卿,同塌而眠……”话音未落,已?然?低哑。不等云卿反应过来,他突然?凑近,堵住她细嫩樱唇。“……唔……”云卿忙去推他,却被男人反手?压在床头,倾覆而下。他有意撩拨,时?而吻得温柔细碎,时?而吻得霸道浓烈,让她应接不暇,呼吸愈渐急促,大脑也逐渐发昏。阔别近两月的床笫亲昵,恰似干柴遇烈火,仅仅一个?吻,便难舍难分?。他紧紧扣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恨不得将她嵌入身体。她周身血液沸腾而起,渐渐迷失自己,随其沉沦……直到,李德全?缩着脖子进来,小小声提醒:“万岁爷,真的该起了……”“滚!”一连三?日,康熙帝都?没有给李德全?好脸色。因?为一连三?日,云卿都?没让他再进闻水汀的门。康熙帝抿唇盯着闻水汀紧闭的朱红大门,慢慢参悟着一句老话——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接下来的两个?月,日子渐渐安定下来。云卿不是肆意张扬的性子,胤祾的满月酒,只是按着规矩操办。